回去依舊是借由比目妖氣鑿出的隧道,李夜清,顧玉兒坐在伶韻的妖相三足鳥背上。
隻是這次畫卷中不僅有昌化,還多了一隻殷紅色的夢蠶。
房中,高翦的青色瞳孔映出了些許血絲,直到一旁的李夜清睜開未斂的雙目。
李夜清拉開畫軸一角,隻見畫中長街上漂浮著一杆毫毛筆和一隻向前蠕動的紅色夢蠶。
伶韻從畫境中飛出,化作小鳥模樣立在李夜清肩頭。
看向臥榻上嘴唇翕動的顧玉兒,李夜清站起身來道。
“多虧了你和這比目,已經解決了。”
隨後李夜清就打開了房門,老銀匠兩口正在堂房的木凳上坐著,焦急不安。
見到玉衣衛的高功打開房門,老銀匠立馬上前想攥住李夜清的手詢問,可看到自己泛著銀黑的手指,他還是縮了回去道:“高功,小女怎麼樣了?”
“已經沒事了,隻是她剛從夢境中脫身,精氣神虛弱,五髒廟也略微破損,”李夜清將畫軸別回腰間,望了眼房中回說,“這兩日不要用葷腥重的肉食,以滋養五髒的穀粥湯水調養,再去靈祝廟裏求一張安神的符法就好,二老可以進去看來。”
聽到李夜清的話,老銀匠連連點頭,一字不落地記下。
而他們倆進入房內時,臥榻上的顧玉兒也幽幽轉醒,隻是神色虛弱,見著這幾日老去許多的爹娘,那眼角就淌下了兩顆晶瑩。
這樣的氛圍,高翦自然不好多呆,攏了攏袖袍就走了出來。
李夜清瞥見他青色瞳孔中泛起的血絲,意識到運用比目妖氣要付出的代價應該也不算輕。
老銀匠兩口千恩萬謝,隻是玉衣衛收不得銀兩,就挽留李夜清二人在銀匠鋪子用了頓晚食。
……
從孝廉坊回到琵琶街時,已是戌時三刻。
譙樓的銅鍾敲響,司夜官的更詞裹挾著梵音悠遠綿長,和夜市亮起的昏黃燈火交相輝映。
月照春江,秦淮河上教坊司的畫舫已在準備酒水點心,隻是沒見著邵和兒及邵三娘。
高翦化形後的身份到底是紅袖招的頭牌,故而回到琵琶街後就匆匆趕往了紅袖招,李夜清則帶著三隻小妖走回銜蟬居。
早些時候,桃夭夭和塗山雪就隨槎車載著狸奴們回了銜蟬居。
桃夭夭將銜蟬居的鋪子木門斂開了一條縫,燈光順著縫隙灑落在青石台階上。
“回來了。”
李夜清上前推開了木門,打了個哈切後說道。
桃樹下,白澤正在逗弄著靈智未開的招財進寶,墨洗,硯青和屈知章則在一旁刻苦修煉。
桃夭夭在灶房裏燉煮著明日用的桂花涼茶,塗山雪懷中抱著雙劍,倚靠在桃樹旁,手中翻閱的書冊正是白澤已經看完的《神雕俠侶》。
一回到銜蟬居,伶韻就從三足鳥變換為女童的模樣,走到白澤身旁看著被貓尾挑逗的招財進寶。
昌化更是急不可耐,‘嗖’地從畫境中竄出,一支筆杆子搖頭晃腦向著墨洗等妖吹噓起來。
“今兒咱可真是了不得,你們都聽咱說,咱和李君還有玄女娘娘,先是跟著北冥巨鯤暢遊天穹,後又深入雷澤,與那人首龍身的雷神和鳴蛇大戰了三百合,後又對陣大妖無支祁……”
昌化話還沒說完,它就被李夜清一把拍下。
李夜清攥著手中的筆杆子,笑罵道:“昌化你這廝吹牛可別把我和伶韻也捎上。”
“李君去了趟城外,怎麼又是北冥,又是雷澤。”
這時,桃夭夭端著盛放點心的香木托盤從灶房中走出,盤中的瓷碗裏是冰鎮的桂花酒釀元宵,為了保持口感,桃夭夭還在瓷碗上貼了一張冰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