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朝會(1 / 2)

卯正。

玉京宮城上方夜幕降隱,紫宸殿前的午門外已聚集了廟堂所有五品以上的文武大臣。

眼前的紫宸殿麵闊十九間,屋頂為重簷歇山頂,上覆黃色。

上簷為單翹重昂七踩鬥栱,下簷為重昂五踩鬥栱,內外簷均為金龍和璽彩畫,天花梁彩畫極其別致。

左側文臣者由一品首輔薑巨鹿牽首,右側武將則以二品昭武將軍李光弼帶頭。

立在午門旁等候譙樓示意的鍾鼓司宦官手持擂槌,鍾漏上的時辰定在了卯正時分後,那宦官就敲響鳴鼓。

咚!咚!咚!

鍾響三聲,文武百官便由左右掖門依次入內,文官行左掖門,武官行右掖門,井然有序。

紫宸殿內。

殿頂鋪滿橙黃琉璃瓦,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壁為燈,居中有高手匠人雕刻下諸天星辰,皆鑲以夜明寶珠,居下浮雕雕刻的是天下九州山河,寓意聖人天授予,江山一統。

李鎮換上了聖人所著的九龍繡袍,頭戴九垂珠冕旒,端坐於階上龍椅。

見朝會時辰已至,主掌儀節之事的鴻臚寺官員便唱名入班。

外頭在紫宸殿外等候的文武官員分兩班,齊頭並步走入禦道,站在丹墀前覲見聖人,行過三叩之禮。

在眾臣身旁,站在梁柱兩側的是負責監督百官儀表的糾察禦史。

薑巨鹿深吸一氣吐出,卻發現今日在右側武將對列出多出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那穿著青色朔望朝服,頭戴濮冠的青年年歲不過方才及冠,卻已是四品武官,眼神剛毅,模樣麵容與鎮國公徐達神似。

這年輕武將正是鎮國公徐達長子徐之斐,如今在北疆邊關隨軍曆練已經數年,身負赫赫戰功。

徐之斐手持璞玉笏板,走出對列後立於階下,向聖人李鎮躬身行禮後便奏報起北疆戰事。

前夕年聖人親征大月氏,方才凱旋,卻不想如今北疆戰事竟也吃緊,蠻夷與妖魔橫行,已深入北地數百裏,駐紮北疆的軍隊費勁萬難才將其驅逐出境。

“聖人,北疆妖魔勢大,如若再不製止,隻怕會一發不可收拾,我攜金吾衛統領親筆奏折,懇請聖人發兵北荒!”

徐之斐言罷,就從袖中取出了那封還帶有血跡的奏章,上前一步呈向李鎮。

李鎮身側的寺人快步上前,取來了徐之斐手中的奏章遞到李鎮麵前。

遞交完奏章後,徐之斐便回到了武將隊伍中去了。

為首的昭武將軍李光弼聽著徐之斐對於北疆戰事的上奏,不禁在心中連連頷首,再看看上方聖人李鎮閱讀奏章時眉頭漸漸皺起,對於出征的事情他便更有了幾成把握。

想到此處,李光弼便側目看向了另一旁的薑巨鹿。

而正好此時薑巨鹿也瞥向了另一邊,瞧見昭武將軍的眼神後,心底裏暗罵了一句隻知道貪圖軍功。

如今李光弼已經是正二品的昭武將軍,可也即將升授龍虎將軍,若再上一級便是國公,與他首輔平起平坐,且在皇親國戚的份量上,還能在壓上他一頭。

但按照薑巨鹿所想,這天下到底還是要靠文臣治理,如若讓這些武官在廟堂壓低了文臣,大玄豈不成了好戰之國,而好戰則必亡。

在李鎮閱讀完奏章之後,薑巨鹿也隨之出列,當場反駁起李光弼這一眾武將的意見。

“聖人,當今國庫緊張,北涼和隴西二道深受災害,已然出現了易子而食的慘案,國庫已撥糧款下放兩道救災,今年其他五州的賦稅還未收上,哪裏還有錢糧支撐大軍北征?還望聖人三思,此時更應休養生息,待來年秋狩後糧食豐足再出征北荒。”

這邊薑巨鹿方才說完,另一側武官隊伍裏的昭武將軍李光弼便走出對列,捧起手中象牙笏板上奏道。

“聖人!如今北荒戰事吃緊,蠻夷妖魔已然深入我大玄國境,好在有北荒將士們拚死禦敵,可這終究是權宜之計,如不出兵北荒,那些將士們又能抵擋得了多久?”

薑巨鹿看向李光弼,駁斥道。

“昭武將軍,你這是武將莽勇之見!沒有錢糧,大軍如何出征?這讓百姓如何存活!”

李光弼冷哼一聲,雖知薑巨鹿背景雄厚,有趙何二氏撐腰,可他到底是聖人同宗,便當眾駁回說。

“首輔大人,我敬你是文人,但你讀了那麼多卷書,安知兵若亡則民不存的道理,將士們都死了誰去抵抗敵軍,誰去保護庶民?”

“夠了!”

階上的李鎮放下手中的北荒奏章,猛的一拍章案。

當下,階下的文武百官都噤若寒蟬,沒有人敢去觸這個眉頭,薑巨鹿和李光弼也各自走回了隊伍裏。

李鎮看向丹墀下的文武百官,朗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