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清看向前方的群山,在另一側的清河縣,此時已經被紅衣少女的蜃氣給全部覆蓋了起來。
他拿過方小草手中的綠蟻酒壺,晃了晃卻發現裏麵空空如也,笑了一聲後將手裏酒壺丟到了一旁道。
“玉京城玉衣衛中的左右神君已經趕赴了庸都城,屆時還有鎮西王相助,另外聖人還給了我那麵可以……”
說到這裏,李夜清趕緊頓住了。
而方小草卻是有些好奇地追問起來道。
“聖人給了你什麼?”
李夜清本想說的是李鎮給他的那麵可以號召大玄神道眾神的敕令,但想了想還是瞞了下來。
“這事情暫時還說不得。”
李夜清擺了擺手,但他又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麼,看向身側的方小草問道。
“雖然你這幾年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是很好奇,但眼下卻還不是閑談的時機,這兩日間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幫忙?什麼忙。”
聞言,方小草眉頭一挑,他猜測應當不是和庸都城的汝南吳氏有關。
李夜清摩挲著腰間霜降劍的劍柄,詢問道。
“你在朔州地界的這些時日,可曾聽過有關清河縣妖患的傳聞?”
“清河縣的妖患。”
方小草微微頷首,早在他從蜀州進入朔州的第二日,就從坊間傳聞裏聽說了有關清河縣鬧妖魔的事情。
“這我倒是聽過,說是有雨妖作祟,這才害的清河縣大雨不止,隻不過道聽途說的事情,先前我也沒當作真。”
“有妖魔之事不假,但卻並非是雨妖。”
李夜清抬頭看向夜幕,此時小雨已經漸漸停止,一輪下弦月自墨雲中探出一角,他曲指彈走一隻停在手腕上的飛蟲道。
“清河縣大雨不止的根本原因是由於此地掌管雨水的靈澤神神位空缺,整個隴西道的荒災也和五通神離去脫不開幹係。”
說到此處,李夜清抬起自己右手手腕,隻見手腕上絳紅色的妖紋清晰可見。
“這就是清河縣中的妖魔,其實說到底也是被迫不得已的苦命漁家女罷了,清河縣妖患的幕後推手其實就是那吳家氏族中的弟子,前段時日,玉京城遭逢妖襲,神樂觀中記載大玄神道三千神靈真名的神冊也險些被盜,盜神冊者就是眼下清河縣的這人。”
聽完了這番話,方小草也明白了李夜清要做些什麼事情。
“你是說,你想要殺了他?”
“嗯。”
對此,李夜清不予置否。
可方小草卻有些麵露難色道。
“我不過是尋常的先天境界武者罷了,僥幸學了門刀罡法門,殺些懸賞的富商武官倒還湊合,可真要是和修行者對上陣來,卻沒有太大把握,我們兩人能行嗎?”
麵對方小草的詢問,李夜清隻是笑了笑。
“誰說隻有我們兩個人,出來吧。”
言罷,李夜清拍了拍腰間的浮生畫軸。
話音剛落,隻見在他的身後,桃妖、禍鬥、狐女、三足鳥、夢蠶等妖都紛紛現出了本相。
方小草回頭看見許多大妖的身影浮現,當下也是心中一怔,詫異道。
“沒想到老李你現在竟然有了這樣的本事,在玉衣衛的這些年,你怕是沒少下功夫罷,不難怪同為先天境界的武者,你扣住我,而我卻難以反製。”
李夜清聳了聳肩,伸出手指憑空繪製了一道符籙。
“其實我本修的是浮玉山道綱法門,至於武道一途則是在古寺中經由高人指點。”
方小草看著符籙化作點點光芒散去,不經感慨。
而李夜清又問道。
“對了,你現在還鑄劍嗎?”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在問方小草現在是否還在劍閣之中了。
方小草點了點頭,而後又長歎了一口氣道。
“我仍然是劍閣的內門弟子,至於在劫生樓中做這殺手,是我瞞著師傅和劍閣門派偷偷幹的。”
“為什麼?”
李夜清有些詫異。
“劍閣內給的弟子俸祿不夠用?”
方小草拿起腰間的佩劍,他用指腹摩挲著佩劍的劍鞘道。
“夠用,但也不完全夠,我在劫生樓中做了殺手,確實是因為錢。”
但是意料之外的是,李夜清並沒有追問起有關方小草為何會去劫生樓中當殺手的事情。
他在袖包中摸索了一陣,將高翦贈予他的那枚開化了靈智的鐵精取出。
李夜清將手中的鐵精遞到方小草的麵前道。
“當年和你說好的鐵精,本想著去蜀州地界再給你,既然在朔州提前見麵,那你就先拿著吧。”
見狀,方小草拿起那枚鐵精,隻見鐵精周身泛著微光,與尋常生鐵那般的死物全然不同,顯然是開化靈智的象征。
“金石之物最難開化靈智,沒想到真給你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