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鍾和暮鼓兩柄飛劍所凝聚而成的劍光頃刻間就刺入了吳縉彧眉心烙印三寸。
大妖陸吾留在吳氏血脈中的印記正在被飛劍劍氣給逐漸破壞,而這種痛至血髓的感觸也讓吳縉彧發出了震天響的嘶吼。
隻是他的雙手和身後的九條妖尾都被李夜清身邊的妖怪們所牢牢束縛,故而根本動彈不得。
尤其是與他在此刻同為入境的狐女塗山雪,一身青丘妖氣更是死死的壓製住他。
“再堅持住,就快了!”
李夜清緊咬牙關,又催動起全身的靈氣,盡數彙聚於兩柄飛劍之中。
但此刻吳縉彧也已經瀕臨絕境,他不管不顧地提動全部妖氣,瞬間蒼黃色的妖氣就聚集在他的頭部,企圖將那兩柄飛劍給逼出。
須臾之間,吳縉彧的妖氣就提高了許多,以至於昌化它們幾個妖怪連手中吳縉彧的妖尾都要攥不住了。
隨著吳縉彧發出一聲怒吼,數個小妖都被震的倒飛出去,隻剩下塗山雪還在用手中雙刀繼續壓製著他。
而那兩柄飛劍也被這股妖力給逼出了他的眉心。
就在飛劍即將脫體而出時,李夜清也顧不上吳縉彧那九條揮舞著的妖尾,立即縱身一躍,直至吳縉彧的上方。
李夜清雙手各反握住一柄飛劍,如果江湖武夫攥使匕首一般,用盡全身氣力,又把兩柄飛劍給刺入了吳縉彧的眉心之中。
汙濁的妖血飛濺而出,染透了李夜清雙臂的衣袖,更是有三條妖尾如同鐵鞭一般,結結實實地抽打在李夜清的後背之上。
那玄色的衣衫背部眨眼間就如同刀割一般撕裂開來,但好在李夜清的這身武者體魄是經過棲霞寺中的天材地寶藥浴淬煉,又被燭陰神君喂拳錘打多時。
因此吳縉彧的三條妖尾並沒有在李夜清的後背留下什麼傷痕,但那股痛感卻還是鑽心一般。
李夜清牙關緊咬,不顧後背被妖尾鞭打,將手中的兩柄飛劍給握的更緊。
強烈的勁風吹起了李夜清的衣袖,露出了他手臂上的蜃妖妖紋。
此時的絳紅色妖紋泛起了陣陣妖光,一股入境妖修的妖力注入了李夜清的雙臂之中。
李夜清震驚地瞥向身後,隻見蜃妖寧帆帆的身影在此時變的虛虛浮浮。
這是因為寧帆帆將自己全部的妖力都通過當日在泗水留下的妖紋,盡皆轉贈給了李夜清。
有了寧帆帆全身妖力的相助,李夜清大喝一聲,徹底將兩柄飛劍刺入了吳縉彧的眉心之中。
兩柄飛劍和在一處,好似一道劍氣流光,刺穿了吳縉彧的陸吾烙印和眉心靈台,最終又從他的後脖頸處飛出。
吳縉彧無力的嘶吼一聲,體內的妖力氣血逐漸流失,因為沒有了先前那般渾厚的妖力,他身後的九條妖尾也擺動的更加無力,直至徹底癱軟。
李夜清一下跌坐下來,好在有昌化及時飛來托住了他。
昌化頂著李夜清的後背,將其緩緩扶起。
這番動作使得李夜清被吳縉彧打傷的後背更加刺痛。
見李夜清皺著眉頭,昌化連忙問道。
“李君,你怎麼樣?沒受傷吧。”
李夜清站起身來,對身後的昌化說道。
“沒受傷,你趕緊給我飛下來。”
而塗山雪也抽回了手中雙刀,但因為妖氣使用的過多,一時間有些腳軟,險些栽倒在地。
李夜清上前一步,扶著狐女的肩頭,開口問道。
“雪兒,你可曾受傷?”
聞言,塗山雪微微搖首,手中狐尾所化形的雙刀也消散不見。
“不曾,隻是妖力枯竭了。”
說到這裏,塗山雪指著麵前倒地的吳縉彧道。
“李君,他死了嗎?”
這時,眾妖都聚集在了李夜清的身邊,依舊警惕的看著前麵倒地不起的吳縉彧。
除卻李夜清和塗山雪,其他眾妖都多多少少受了些傷。
“他的陸吾妖印已經被我用劍氣絞碎,就連靈台都被刺穿了,應當是活不了了。”
正如李夜清所言,吳縉彧此時癱軟在地上,隨著陸吾妖氣的退去,他雙眼之中也逐漸恢複清明。
“就連動用了這大妖的妖力也無濟於事嗎?”
他苦笑一聲,兩行濁淚隨著眉心傷口中的妖血一齊流下,最終混雜在一起,直至滴落土麵。
吳縉彧感覺到自己的生氣正在快速流逝,如同掌心流沙一般,攥不牢,留不住。
突然,他眼前的景象不再是蜃氣消散的清河縣天空,而是浮現起了少年時的種種。
當年那個青衣少年的模樣又悄然出現在眼前。
是啊,從前的他也不是這吳家氏族的棋子,也不是懸空寺暗地裏齷齪的黑手,而是想要縱情江湖,不負平生的少年英才。
吳縉彧劇烈的咳嗽了一聲,吐出了渾濁的血沫,思緒悄然回到了許多年前。
當年,他出身微末,雖然是庸都城吳氏的子嗣,卻是毫不起眼的旁係末枝,與自己的娘親守在庸都城郊的一座瓦舍中相依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