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陸吾的妖身徹底消散不見,隻剩下吳縉彧那被妖血染透衣衫的身軀重重的摔倒在地。
他眼神中的最後一點神彩也逐漸泯滅,最終變為一片死灰,而在他眉心處的那道陸吾烙印也消失不見,徒留一道劍孔,流出縷縷紅白。
禍鬥俯下身子,用頭將吳縉彧的屍首翻平,將他死灰的雙眼緩緩闔上。
在棲霞寺中的那些年,禍鬥日夜聽黃廣孝講念佛經緣法,就連自己也逐漸沾染了不少佛性和靈氣,對於因果命理之說也可謂看破參悟,若不然在那夜大相國寺之中,他也不能輕易說贏那位佛法修為不低的青衣僧人。
可眼下,吳縉彧與它禍鬥的命理因果是因那場庸都城的大火而起,自己身處其中,禍鬥也不免有些動容。
另一旁。
李夜清將浮生畫軸抖落開來,把昌化、墨洗等一眾受了些傷的小妖都收納進了畫軸的畫境之中。
塗山雪捂著側腹,那裏有一道被吳縉彧所傷的劍創,此時正殷出了些許鮮血。
狐女不禁痛哼一聲,這道不是因為劍傷,而是在於化作陸吾妖身的吳縉彧所爭鬥時受的內傷。
李夜清聞聲望去,一把攔住了險些栽倒在地的塗山雪。
“雪兒?你傷情如何。”
見狐女還在緊咬銀牙,口中說著自己無妨,李夜清隻得先把她也送入畫境之中。
隨後李夜清跺了跺腳,喊道。
“符拔!”
話音剛落,一道白色的妖影就從清河縣的地下猛然竄出。
符拔巨大的妖相繼而消散,又變為原先白色的獨角小獸模樣。
“咋啦?”
李夜清側目看著趴在自己肩膀上的白色小獸,開口問道。
“符拔,清河縣地下的朔州地氣可曾都安穩散去?”
符拔打了個哈欠後回道。
“放心吧,隻剩下四五成的地氣而已,有我們三個在,早就安穩散到了朔州各地,隻是朔州損失半成地氣,雖然不至於動搖國運,但朔州此地未來一兩年間的收成都不會太好。”
聞言,李夜清微微頷首,聽到地氣都被安穩散去後,他也放下了心來。
“這個無妨,隨後我寫一道奏折送去玉京城,諫聖人適當免去朔州一地的賦稅就好了,另外雪兒和昌化它們都受了不輕的傷,您符拔大爺多受累,去畫境中幫它們治療一番。”
本來符拔還打算呼呼大睡,但聽到李夜清這麼說,也隻能點了點頭,隨後化作一道白色妖氣,沒入了李夜清手中的畫軸中。
符拔剛走,桃夭夭的身形也隨之出現在了李夜清身前。
桃夭夭看見李夜清身上的妖血,連忙兩步上前,抓住李夜清的雙臂,滿臉心疼地詢問道。
“李君,你可曾受傷?快讓我看看。”
李夜清囅然一笑,攤手道。
“夭夭姐,你別擔心了,這些都是妖血,不過雪兒和昌化它們倒是受了些傷,夭夭姐你也先進畫境中歇息吧,之後的事情交給我就好了。”
見桃夭夭剛要拒絕,李夜清又指著身後的方向道。
“那些朔州城的玉衣衛就要來了,若是讓他們看見夭夭姐你,解釋起來怕是有些麻煩。”
聽到這話,桃夭夭順著李夜清所指的方向看去,也隻能先進了畫境之中。
而李夜清也趕去了寧帆帆身旁,此時她的妖氣已經近乎枯竭,身形格外虛幻。
李夜清咬咬牙,又渡了一些靈氣給了她,隨後將她納入手臂上的妖紋之中。
做完這些,李夜清把袖子挽下,而寧峴崐所帶領的靈泉府軍卒和宋蛻等玉衣都尉率領的玉衣衛緝妖役們也穿破煙塵,來到了李夜清的麵前。
在這些軍卒校尉們到來的前一刻,禍鬥也連忙化作一道黑色的妖氣,鑽入了李夜清的衣袖之中。
與宋蛻等玉衣校尉合兵一處的吳遠照立馬看見了李夜清。
他一路小跑著上前,來到李夜清身前後說道。
“都司大人,您怎麼樣?剛剛你身後的那隻可怖大妖呢?”
吳遠照說的正是禍鬥,方才他隻瞥見了禍鬥一眼,立馬就被其震住,但緊接著禍鬥卻又消失不見了。
“噢,那是與我隨行的靈獸,並非是妖魔,吳都尉不要見怪。”
李夜清指著一旁吳縉彧的屍身道。
“那就是清河縣妖魔案的幕後推手,此時已經身隕,清河縣已經再也沒有妖魔了,至於泗水府君神位和靈澤神位之事,我之後會去處理。”
吳遠照看見那吳縉彧的屍身,連連感慨道。
“不愧是都司大人,真是年少英才,不曾要我等幫忙,就已然解決了清河縣的妖魔之事。”
這時,宋蛻、朱湧等玉衣校尉也上前向李夜清行了一禮。
在朔州城時,他們就聽吳遠照說起了這位格外年輕的玉衣衛都司大人兼繡衣直指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