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女端來了一隻精巧的瓷罐,揭開窯燒的瓷蓋後,裏麵就氤氳出淡雅的茶香來。
李夜清用指尖捏了一撮茶葉,嗅了嗅後讚道。
“這是蜀地的名茶劍尖吧,茶香略淡卻經久不散,有寶劍一般可傳承百年。”
“李君真是好本事,光是聞就聞出來了是什麼茶,這是朔州刺史特意讓下人送來的。”
言罷,狐女就捧著裝有劍尖茶葉的瓷罐,去了爐火那邊。
李夜清搖了搖頭,感慨道。
“這朔州刺史倒是有心了。”
正說話間,那邊的小星官卜星也已經擺好了象戲棋子。
“快些吧,李繡衣。”
“來了。”
廂房內,精怪們群聚在木案旁邊,觀看著李夜清和卜星對弈。
“錯了錯了,這一子應該平推三分!”
“哎呦,不應該這麼下。”
“…………”
昌化旁觀了半天,最終還是沒能忍住,開頭對兩人指點江山起來了。
李夜清隻是笑笑,並不理會昌化。
可卜星卻正在思考棋路的關鍵時候,被昌化這麼一吵吵,立馬想不起來下麵該如何下了。
於是,卜星一揮手,隨著一道紫色的靈氣落在了昌化的身上,隨後這隻喋喋不休的筆妖就立馬住了口。
昌化哼了幾聲,卻沒發出任何聲音,它看著李夜清想要求助。
但還沒等李夜清開口,卜星就說道。
“隻是監天司裏簡單的封口法,你這筆杆子太吵了,先讓你靜靜,若是我這盤棋輸了,到時候再收拾你。”
看到昌化這副樣子,一眾小妖都忍不住譏諷起來。
不過這一盤,李夜清又險勝了卜星。
但在卜星看來,這看似是險勝,其實裏頭的門道卻是差了不止一截。
“再來一盤,再來一盤!”
卜星重新擺下棋局,勢有不贏不散的架勢。
不知不覺,兩人就著茶水和糕點,從月至中天一直下到了三更天。
一眾精怪們也都困的睡著了,李夜清見狐女塗山雪還在一旁等候著,就拍了拍狐女的肩膀道。
“雪兒,你也先去歇息著吧,畢竟傷才剛剛痊愈。”
“嗯。”
塗山雪都已經困的睜不開眼睛了,她小聲的打了個哈欠道。
“那李君你們也早些睡吧,我就先………”
但塗山雪的話才說了一半,她就變為了白狐的模樣,蜷縮在木案上睡著了。
“明明都困的不成樣子了,卻還要等我們先歇息了,真是傻姑娘。”
李夜清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抱起了白狐,將其放在了自己的臥榻上,輕輕蓋上繡褥。
等李夜清坐回棋局旁的時候,卜星按著一枚卒,向前推進一分後說道。
“李繡衣對這位狐妖,還真是頗為上心啊,我聽你們提過塗山二字,想必她來自青丘之地的南山國。”
說到這裏,卜星端起茶盞,淺啜了一口有些冷了的茶水。
“而南山國的狐族中,紅白黃灰等族裔裏,以白裔為尊,乃是皇族一脈,看樣子李繡衣身旁的這位狐女來曆可是非同一般呐。”
李夜清推進一子後回道。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小星官。”
卜星吞並李夜清一子後,拿起木雕的棋子把玩道。
“倒不是我神通廣大,畢竟去歲八月時節,玉京城有一起妖魔襲人的案件,玉衣衛的都司奉命查案,最終捉拿了一隻狐妖,應該就是她了吧。”
聽到這話的李夜清不免咂舌。
“玉京城中人人都說北鎮撫司的錦衣衛手眼通天,連京城裏哪個巷子裏哪家孩子在哪時摔倒了都能查到,現在依我看來,錦衣衛和監天司比起來,其實也不過如是,玉衣衛的案子一向是高度機密,怎麼小星官知道的如此清楚。”
“監天司的人要是有錦衣衛的本事,玉京城中也不會是上京十二衛了。”
卜星捏了一塊糕點丟進嘴裏,借著茶水抿化後回答道。
“錦衣衛捕風捉影的本事,那也是非一般人可及,都說這京城的貪官不怕龍袍,偏偏就怕那一身飛魚服,而玉衣衛和監天司同樣獨立於六部之外,自然多有親近,監天司管神道,可神道多是妖怪掛職,妖怪又歸玉衣衛管,你說這不就攀上親了麼,所以知道一些玉衣衛的案子,也不算怪事吧?”
聞言,李夜清點了點頭。
“這麼說,那倒也有道理。”
“棲霞寺的後山如今也有著幾十個青丘族人,上次我與師傅去棲霞寺裏可是見過了,應當過不了多久,聖人就該派人送他們回南山國了,畢竟東海的雲螭,南山的青丘,還有湯穀的扶桑,這三處妖怪國是與大玄建交了上千年。”
卜星推進一枚車,直奔李夜清將台而去,同時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