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緣由(1 / 2)

那跌坐在教坊司門檻外的青年正是李夜清的故交,那日在清河縣外與李夜清一同斬殺吳縉彧的蜀州劍客方小草。

可此時的方小草早沒了先前那意氣風發的模樣,他頭發用繩結胡亂紮起,臉上沾滿了灰塵。

而他作為劍客和劍閣的弟子,原先那柄古樸長劍雖然斷裂,卻也不應該沒有劍。

但他腰間空空如也,隻剩下一隻破舊的酒葫蘆,更是生出了短須,顯得格外落拓。

那教坊司的雜役踢著跌坐在地的方小草,口中還在罵罵咧咧,說這些諸如沒錢就別來尋歡作樂的話,而周遭圍觀的堪露坊行人也對其指指點點,眼神中滿是鄙夷。

意氣風發的蜀州劍客儼然成為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李夜清見狀,他連忙擠進了人群前方。

那教坊司的雜役剛要抬腳踢下,卻發現那落魄的青年已經被護下。

而雜役也被塗山雪給擋了下來,看著那腰間懸掛著雙刀的少女,雜役一時間也沒敢輕舉妄動。

李夜清看向雜役道。

“他是我朋友。”

雜役見眼前的青年衣著不凡,也有些為難。

“這位公子,您朋友在我們這裏已經賒欠了七八日的酒錢了。”

“多少銀兩。”

不等教坊司的雜役說完,李夜清就一把拉起了跌坐在地上的方小草道。

“我來替他還。”

見有人願意還賬,雜役立馬換了一副笑臉道。

“好說,這位公子,您朋友這幾日共賒欠了二百餘兩,您看。”

李夜清摸索了片刻,取出了一張三百兩的銀票,交到了雜役手上。

雜役確定了銀票的真假後,這才喜笑顏開的勸走了圍觀的行人。

“老李。”

方小草抬頭看向李夜清,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李夜清歎了口氣,安撫道。

“先跟我回去吧,之後再說。”

在走之前,李夜清附耳於塗山雪旁小聲道。

“去問一問,是什麼原因?”

……………

從堪露坊回到了武廟坊的不停居後,李夜清推開鋪子大門,卻發現桃夭夭還不曾回來。

而不停居的天井裏,符拔正在準備書寫桃符的紅帛棉紙。

李夜清走進天井中,看著符拔道。

“睡了那麼多天,你終於舍得出來了啊。”

自從進入川江水道後,符拔就一直待在浮生畫軸的畫境裏,美名其曰自己正在閉關。

“閉關結束了,自然也就出來了。”

符拔打了個哈欠,這才注意到跟在李夜清身後的方小草。

“我說你從哪裏撿回來的乞兒。”

“胡說什麼。”

李夜清屈指彈了彈符拔的腦門,見招財進寶、夢蠶和阿帚這幾隻精怪還在家中,就囑咐道。

“阿帚,麻煩你去灶君神龕那兒取點火種,燒上些熱水來。”

不多時,幾隻精怪就在另一間廂房裏準備好了木桶熱水,李夜清拿來一身桃夭夭給他買的衣物,遞給方小草道。

“先去洗洗吧,你看看你這一身。”

方小草雙手捧著衣物,有些哽咽。

“老李……”

李夜清笑了笑。

“行了,和我客氣什麼。”

等清洗過後,方小草才又有了幾分先前那蜀州劍客的模樣,他換上了李夜清的白衫,長發用綢繩紮起,隻是眉宇間還有些愁色。

招財進寶端來了一海碗的麵片羹湯,上麵鋪了一層厚厚的炙肉,精怪將海碗端給了方小草,隨後就又變為了銅錢墜飾,重新懸掛在李夜清的腰間。

興許是在教坊司中的這幾日沒吃些什麼,方小草接過海碗就停不下來。

李夜清坐在他身旁,也沒有提關於教坊司的事情,而是問道。

“老方,你不在劍閣裏,去教坊司中做甚?”

聞言,方小草愣住了,良久他才緩緩回道。

“我在劫生樓中為賞金殺人的事情,被我師傅知道了,然後就被掃地出門了。”

“然後你就去了教坊司裏渾渾噩噩,靠著那杯中之物就想著消抽補過?”

李夜清有些生氣,他本想再責備兩句,但話到嘴邊還是改口了。

“我當年認識的方小草可不是這個模樣,少年意氣奮發,拎了一柄鐵劍就誇口將來一定能拜入劍閣,要鑄造最好的名劍,做最瀟灑的劍客。”

方小草沉默不語,隻是將臉藏在海碗後麵,吃的呼啦呼啦的作響。

見狀,李夜清也沒好再說什麼,他指著另一間廂房道。

“這段時間你就先住在我這裏,我讓阿帚已經給你鋪好了臥榻,先去歇息再說吧。”

方小草站起身來,他難掩眉間的倦色,在走到廂房門前時,他低聲說道。

“這三百兩,我會早些還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