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肉剝離的痛。
宋漫全身虛汗，躺在一片黑色粘稠的海裏，驚恐的發現自己隻剩下臉在外麵，其餘四肢皆淹沒。
手指動了動，一陣刺痛。
好擔心外麵如何了。
宋漫眼睛半睜，回憶起意識消亡前最後的畫麵。
粗壯的藤蔓貫穿心口，豔色鮮血飛灑，濺了宋驍一臉，周圍藤蔓圈攏成牆壁，是插翅也難飛。
想了片刻，想不出個頭來。
宋漫開始打量起四周。
粘稠如沼澤般的海麵一望無際，海麵上的天際永遠陰沉沉。
宋漫有種直覺，如果自己的臉也沉下去，那就變成一隻完完全全的喪屍了，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
“噗——”
身下粘稠的液體鬆動，宋漫不免嗆了一下。
她趕忙爬起來，跪坐在一邊。
站起來後的視線更為寬廣，她前顧後盼，挑了個順眼的方向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個突起吸引她的視線，她小跑過去，那是一顆頭，金色卷發，眉骨眼窩深陷，是個外國人。
宋漫蹲下來，伸手碰了碰這個人的腦袋頂，好冷，就像死後被放冰箱裏冰凍了幾天幾夜。她又嚐試著挖這個人脖子處的粘稠液體，能摳動，不過稍微鬆懈又恢複成原樣。
弄不了的。
宋漫喘著氣站起來，環視四周，朝著這個方向繼續走。
走啊走，腿都走斷了，她彎下腰用拳頭捶雙腿，等到手也泛酸才起身。
這一看，宋漫傻眼了。
剛才還漆黑的海麵現在堆滿了人，這些人身上無一例外帶著被喪屍啃咬出來的傷。
她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腳步僵硬後轉，剛才的來時路也躺滿了屍體，新鮮的血肉訴說著新鮮的生命隕落。
宋漫唇齒發寒。
粘稠的海麵活了過來，一湧一湧緩慢吞吃剛來的食物。
外麵有某個地方淪陷了。
宋漫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踩在屍體上，伸手翻找能夠證明這些人身份的東西。傷口太多，伸手抓到幾截腸子把手弄得黏糊糊。
在一堆人中，宋漫眼尖看見一個穿製服的。
她費盡力氣拖著這個人出來，然後撲在他身上去找胸前的徽章。
——仰生。
這是靠近夏國西方基地的仰生基地。
宋漫發了瘋去翻看其他人的臉，麵容立體，確實是地域性長相。
太陽活動阻斷了各個基地信息流通，再有零號那樣的喪屍攻城，那基本是看基地自己的實力了。
蔓延不盡的屍山血海橫在宋漫心裏。
她產生了一種無力感，難道人類真的隻有覆滅的結局嗎？那她們的反抗算什麼？死亡表演？
宋漫站起來，朝著這個方向深一腳淺一腳走，不知道哪裏是盡頭，就一直走。
“？”
宋漫一腳踩空，還以為是前麵的屍體少了，豈料是自己飛起來了。
她向下一望，俯瞰的視角更為震撼，橫七豎八，交疊擺放，覆蓋了她所有視線。
沒入雲層，衝天的白光乍現。
……
溫向北背著宋漫下樓，段秋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