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雨落三點十四分
黑暗之中，樹影搖晃，發出沙沙聲響。
起風了。
起大風了。
夜已深，院子裏的火堆差不多都快熄滅了，此時一陣風來，將上層已經成灰的木炭盡數吹開，露出底下仍未燃盡的赤紅炭火。
四麵圍牆，吹到院子裏的風，威力也僅限於此了。
火堆裏卻忽然燃起了明火！
風吹不走木炭，卻吹來了不少樹葉，落在火堆裏，很快便被引燃。
又一陣風吹來，燃燒的樹葉打著旋兒地飄遠，沒飛出院子，而是飛進了一旁的雜物間裏。
火光未散。
風吹不斷，又一片帶著火焰的樹葉飄了進去。
“感覺得到嗎？”
他望著灰蒙蒙的窗外，“人都快死了，還有心思做這種事。”
居然說習慣了……
“那你睡吧，我看你死不死。”
剛才做的事情？
到結束，也沒聽見她離開的腳步聲，出去一看，她果然靠在旁邊等著。
“交往了就能做這種事嗎，色狼。”
“放心吧，我定期去醫院檢查……你猜醫生怎麼說。”
“我就算沒睡，也不能在你這裏睡。”
她扭頭看他，“你昨晚睡得還好嗎。”
忍了一會兒，成瀨還是掙紮著爬起身，去向衛生間。
連忙退出衛生間，成瀨也沒忘記將門帶上。
“還是說……”
“所以……誒？”
“然後，我起來去了趟衛生間。”
她似乎笑了一下，又在他肩上蹭了蹭，“我死了你就不用頭疼了。”
“嗯，倒頭就睡著了。”
將她身體放平，手也塞回被窩裏，他在床邊坐了下來。
森見睜開眼，“昨晚想夜襲你來著，沒等到機會，也沒蓋好被子，凍醒了。”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注定無法與睡意共存。
摸了下她的額頭，溫度並不高，甚至還有點涼。
“我快倒了……”
那個時候都已經兩點了，等我自己想睡覺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沒辦法甘心地睡下去：
“你要接著睡嗎？”
她睜開眼，“你對尚子也是這麼敷衍嗎，我要是死了怎麼辦？”
“……”
“……”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昨晚睡覺前果然應該先把篝火澆滅的……
“抱歉……再陪我一會兒就好。”
“很中肯。”
見他不說話，她也沉默下來。
成瀨隨手扶住她的肩，而她就像一隻每個部位的關節都很靈活的人偶，腦袋無力地往後一仰，露出難看至極的臉色。
“你趕緊睡吧。”
雜物間裏有什麼東西燒起來了。
“那我早上睡覺的時間就更少了。”
“你不能把我抱上去嗎？”
“沒有。我自己醒的。”
是在說他還沒醒的時候，她對他做了什麼事情？
無論是真是假，他要是真的順著她的話細想下去，那就著了她的道了。
“睡一覺就沒事了吧。”
“我沒睡。”
“……”
“你怎麼醒這麼早。”
“……變態。”
成瀨抿了下唇，也沒理她，準備扶她回客廳躺著。
我喜歡的人來了我家，而且就在旁邊躺著，我真的什麼也不做嗎？
但是，我又能做什麼呢？
“你爬得動樓梯嗎。”
“你還真好意思。”
回到她身旁，她轉了下腦袋，聲音低得像是隻有嘴唇在動。
成瀨張了下嘴，忽然意識到她隻是沒話找話，又閉上了。
打了個嗬欠，她接著說道：“昨天晚上還能看到月亮，沒想到一覺醒來，就下大雨了。”
她笑了笑，“那樣不是正好嗎，你也沒睡多久吧。”
時間實在太早了，他也不能去叫下麵還在睡著的幾人上來照顧她，隻好自己留下來多照看一會兒。
握住他的手，她閉上眼，繼續說了下去。
大雨嘩嘩地下著，地上那堆篝火早已被激烈的雨點打得魂飛魄散，灰都流淌幹淨了。
“那要去我的房間睡嗎。”
她說了句什麼，他沒聽清。
“……”
“不用了。”
“頭有點暈……你扶我一下。”
他忽然想起她有洗澡不關門的習慣。
什麼聲音……在下雨？
“而且我也沒想到，這個時間會有第二個人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