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許清然頹然地低頭,眼淚在眼眶打轉,鼻尖發酸:“可是玉佩你不用給我的,這本來就是媽媽當初特意為你定製的。”

宋青柚沒有伸手去接:“不用了,把這塊玉佩當了,換點錢給宋檸做手術吧。”

許清然僵住:“……你知道?”

原來她什麼都知道。

這些天避而不見的理由許清然終於知道了。

她沒有問宋青柚為什麼知道宋檸病了也還是裝作不認識不清楚的模樣,許清然能夠理解宋青柚,如果她是宋青柚,被媽媽拋棄,把自己變成了複仇的工具,到最後發現事情根本不是這樣,在宋家每個人都想要她死,以為會愛她的母親和外公最後也隻是自私的一個拋棄了她,一個想要掐死她。

許清然早就瘋了。

宋青柚內心真的很強大,許清然既心疼又無奈。

她沒有資格請求宋青柚去醫院看望宋檸,更沒有資格去和她相認。

所以她一直想著把母親交代的玉佩交還給她,希望她知道宋檸也是愛她的。

可當現在真的把玉佩還給她了,和宋青柚麵對麵時,許清然又無比的清楚,破鏡沒辦法重圓,千瘡百孔的親情更加不可能恢複如初。

宋年當年是無辜的,她的姐姐又何嚐不無辜。

許清然心髒疼的厲害,低下頭不敢再看宋青柚:“其實媽媽她是愛你的……”

宋青柚聞言卻笑了,嗓音很淡:“二十多年了,如果她真的愛我,就不會一次都不來看我。她和宋遠一樣,我的存在隻會讓他們想起不好的曾經。所以他們寧願我從來沒有生下來過。”

許清然想要反駁,一陣涼風吹過,發現自己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彙。

宋青柚說:“你也不用覺得愧疚,這都是宋家的恩怨,和你沒關係。”

“可是你也應該渴望母愛的,所以……”

“曾經渴望過。”宋青柚目光空洞,似乎陷入了回憶:“但現在不需要了。”

許清然愣住。

宋青柚歪頭笑笑:“就和從前一樣,當彼此不存在不好嗎?”

涼風徐徐,吹的許清然腳底竄上一股寒意,四月了,怎麼還是這麼冷呢?

許清然看著車輛在自己的視線裏一點一點消失,握在手裏的玉佩就像是滾燙的熱石,拿不起也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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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邁巴赫行駛在京川大橋下。

宋青柚坐在車裏始終望著窗外走馬觀花般的景色,整個人安安靜靜的,從上車開始就沒有說過一句話。

傅聞州漆黑的眼珠鎖在她身上,但並沒有出聲打擾。

過了很久,宋青柚才輕聲開口。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傅聞州眸色黯了黯,沒有說話。

宋青柚回過頭看他:“知道了怎麼不告訴我。”

傅聞州嗓音很低,視線一直觀察著宋青柚的臉色,小心翼翼的斟酌措辭:“怕你不高興。”

更多的是怕她難過。

母親沒死,一直生活在京城,卻從來不願意見她。

讓她一個人背負一家子的仇恨在宋家活的舉步維艱。

傅聞州得知真相後心都快疼死了。

他的柚柚這麼好,為什麼那群人一點都不懂得珍惜。

傅聞州有私心,他不想讓宋青柚再和宋檸許清然聯絡,所以沒打算將這件事告訴她,但沒想到許清然如此窮追不舍。

傅聞州皺著眉頭,臉色難看,早知道就應該把她給解決了。

宋青柚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唇角抿了抿,“這是法治社會,不要想那些沒有用的。”

“哦。”傅聞州乖乖道:“知道了。”

宋青柚牽起傅聞州的手,同他十指緊扣:“其實我沒什麼感覺,隻有一點點難過而已。”

傅聞州低頭在她的發絲上親吻,眼睛溫柔的要溢出水來:“我愛你,柚柚,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男人的每一聲都敲打在宋青柚心髒的最深處,從知道宋檸或者並且再度有家庭後那顆空了一角的心髒重新被這一句句我愛你填滿。

宋青柚忽然就徹底釋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還有傅聞州。

她一點也不貪心的,她不需要那麼多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