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好見宋檸的那天已經是一周之後了。

宋檸的醫院距離許清然的並不算遠,許清然這邊剛出院那邊就聯係了宋青柚,為了表示自己的重視,她趕了一個大早跑到了雅林別苑等宋青柚。

宋青柚出來時,看到她蹲在門口,沉默片刻後出聲:“你來這裏做什麼?”

許清然一愣,說:“在這裏接你。”

她想站起來但是蹲的時間太久了腿已經麻了,起身的一瞬間腳步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

宋青柚伸手扶了她一把。

許清然忙不迭的說:“謝謝。”

宋青柚淡淡道:“不用。”

許清然見她朝前走連忙跟上去,身後傅聞州一身休閑白色運動服,搭配一頭狼尾,看上去沒了平日裏那股不好惹的戾氣,隨和了很多。

然而一開口,又暴露原型。

他語調懶懶散散的,沒個正形:“我車裏可坐不下你。”

許清然顯得有些局促,麵前的人身份地位和她差的懸殊,她自然不敢高攀上車,急忙說:“沒關係,我……我步行到山下就好。”

傅聞州懶得看許清然,他最煩的就是這種裝的楚楚可憐的模樣,好像誰欺負她一樣。

哪像他的柚柚,看著就惹人疼。

傅聞州幫宋青柚開了車門,叮囑她:“別磕著頭。”

宋青柚忍不住笑了:“我又不是小孩。”

傅聞州哼道:“在我眼裏,你永遠都是我的寶貝,你可以永遠長不大。”

可以永遠長不大嗎……

這還是宋青柚第一次聽到這種話,她內心隱隱一陣悸動,用手帕幫傅聞州擦了擦額頭的薄汗,柔聲道:“其實你不用陪我一起去的。”

“那不行。”傅聞州唇角勾起,陽光下的側顏異常俊朗:“萬一有人欺負你怎麼辦。”

許清然聞言忍不住小聲地插了句嘴:“不會的,我和媽媽沒有人會欺負她。”

傅聞州冷不丁的嗤笑了聲,轉頭睨了她一眼,眸色冰涼:“你媽欺負她欺負的還少嗎?別在這裏扯什麼母女姐妹情深之類的東西,我家柚柚不需要也不稀罕,答應去見你的母親隻不過是要搞清楚當年的事情真相給自己一個交代,至於你們——”

傅聞州語氣輕蔑:“不過就是兩個陌生人而已。”

許清然眼神受傷地說:“小傅總,您怎麼能這麼說……”

“收起你的聖母心。”傅聞州麵無表情,全然沒覺得自己說出來的話有多紮人心:“別在這裏自作多情不識抬舉。”

許清然:“……”

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被傅聞州說的羞愧難當,咬著唇望向宋青柚,試圖想聽宋青柚為她說一句話。

宋青柚眸色淡淡,隻是說了句:“上車吧。”

傅聞州當即皺眉,盡管不願意讓許清然上車,但還是沒有違背宋青柚的意思。

許清然也是有自尊的,被當著麵這麼羞辱,她哪裏肯再坐他們的車,低著頭紅著眼眶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這麼想的,或許真的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一直想修複你和媽媽的關係,我不想看到媽媽傷心,她是真的想你了,她也知道以前對不起你,所以不敢來見你,可她留在世上的時間不長了,我不希望她留下遺憾……是我沒有考慮到你的處境和意願,對不起,如果你不想去見她的話就不去吧,我會和媽媽說清楚。”

宋青柚輕輕蹙了蹙眉:“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做到,你也不要總是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樣,也不需要總是跟我道歉,行嗎?”

在宋青柚的三觀裏,就事論事才是第一準則,如果她遇到點什麼事都像許清然這樣,那她可能早就死在某個冬至了。

宋青柚搖了搖頭,性格不一樣,她也不想多說,朝許清然道:“上車。”

這次用的是稍許命令的口吻,許清然楞了下低著頭老實的坐在車後排。

宋青柚發現了,許清然這個人不知道被怎麼養的,好像沒什麼自己的主見,總是害怕做錯事的樣子,唯唯諾諾地。

也許她來找自己不一定是她自己的主意,很可能是宋檸的主意。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