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宋青柚淡淡說道:“你的愛太虛無縹緲了,我看不見。”
“你!”宋檸又咳了幾聲後緩緩抬頭:“青柚,我知道這麼多年是我對不起你,但我已經快要死了,即便做了手術剩下的日子也所剩無幾,我們之間隔了二十多年的空隙,我找你也不是為了和你恢複母女之情,這一世是我不配做你的母親,我也不會乞求你的原諒,但許清然不一樣——”
宋檸話鋒一轉,目光牢牢鎖住宋青柚:“她還小,還在上學,你在宋家當金枝玉葉,養尊處優的時候,她在到處兼職為我籌醫藥費,你在……”
宋青柚打斷了她:“我沒這個興趣在這裏聽你哭窮,我養尊處優?金枝玉葉?宋檸,如果宋家是這樣的日子那你當初為什麼拚死也要逃出去呢?”
宋檸頓時沒了話。
自從洛遠持權宋家,宋家是什麼水深火熱的日子宋檸當年親自領教過。
宋青柚這麼多年在宋家隻怕是舉步維艱,過得艱難。
宋檸生出一絲愧疚,放低的語氣,但開口的話卻還是離不開許清然:“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許清然到底是宋家的人,我要的不多,你把屬於我的那份留給她就好。”
宋青柚笑了笑:“宋女士,許清然姓許,和我宋家有什麼關係?您該不會是覺得一個外來的種也配進我宋家的門吧。”
宋檸眉梢倏地擰起:“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什麼外來的種,她是你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宋青柚說:“照您這個意思,那宋時宋琛宋微也是宋家的人,畢竟他們跟我都留著一樣的血。”
宋檸陡然震怒,她撐著身體怒目而視:“他們身上留著的是洛遠和賤人的血!和你不一樣!你和清然身上留著的都是我的血!”
“可是我身上也留著宋遠的血。”
“胡說!他根本不是你的父親!他……”
宋檸因為病痛瘦成了皮包骨,臉上蒼白一片,即便過去這麼多年,她的五官依然能依稀看見當年那張照片的影子。
宋青柚從沒想到和宋檸的再一次見麵會這麼平靜,兩兩相望,內心竟然起不了一點波瀾。
宋檸對於宋青柚的到來似乎早有預料,她如今病重,連起身從床上坐起來這樣簡單的動作都很費力,許清然見狀急忙走過去彎腰扶宋檸起來。
宋檸看了宋青柚一眼,話卻是對許清然說的:“你先出去。”
許清然咬了咬唇,低聲應了句號,然後低著頭走出病房,順手將病房的門關了。
屋內寂靜無聲,隻有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
宋檸幹咳了幾聲,聲音沙啞的開口:“許清然是你的妹妹,身上留著宋家的血,找個時間讓她認祖歸宗。”
宋青柚怔楞片刻,唇角很輕幅度地勾起:“我沒想到我們見的第一麵,你對我說出的第一句話是向我提出和別人有關的要求。”
宋檸看上去已經十分虛弱,大概知道自己大限將至,她的氣息都是虛的,那雙渾濁老態的眼睛卻透著淡漠。
那是幾十年養尊處優出來的高姿態。
即便如今落魄,也不曾改變。
“宋青柚,她不是別人,她是你的妹妹。”
宋青柚唇角弧度加深,語氣略帶促狹:“難為您還記得我的名字。”
宋檸皺了皺眉,病痛和歲月讓她不再年輕,臉上是蒼老的皺紋,似乎到現在她才想起來問一聲這個被她拋棄,二十多年沒見過麵的女兒:“這些年……你過的還好嗎?”
宋青柚神色平淡,周身籠罩在光線裏:“還行,托您的福,讓我在宋家這個大染缸裏滾了這麼一遭之後還能好好的活著。”
宋檸不滿她話裏帶刺,冷聲說:“你在恨我?你有什麼資格恨我?如果不是因為懷了你,當年我怎麼會急著嫁給洛遠那個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