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柚拿起帕子輕咳一聲,神色淡淡:“去觀景台吧。”
這會大家都在裏麵玩,觀景台上空無一人。
許清然默不作聲的跟在宋青柚身後,直到前麵的人停下來,她才頓住腳步。
宋青柚比許清然要高幾公分,眼眸的顏色很淡,在夜色裏襯的像貓:“你是想問我為什麼針對你?還是想問為什麼把你母親的醫療費停了,甚至追回?還是想問你回了老家之後怎麼沒有找到你母親的戶口,警察局的檔案顯示宋檸怎麼是已死亡?”
許清然當即震住,頭一次眼睛直視宋青柚:“所以……所以這些真的都是你做的?”
“嗯。”宋青柚承認的坦然。
許清然一下子握緊拳頭,像是受到了非常大的打擊,不敢置信地說:“我一直都覺得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怎麼能做相互傷害的事,我們明明是姐妹,我的媽媽也是你的媽媽,你把醫療費停了我可以理解,我也不需要你的錢,可你為什麼要讓人把我的工作也給弄沒了?我掙點錢容易嗎?你高高在上眾星捧月當然不能明白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的辛苦,可你就能拿你的權力隨意踐踏我嗎!”
許清然胸口上下起伏著,看上去非常生氣和失望。
宋青柚瞧著隻覺得好笑,她嗓音依舊沒什麼波瀾:“不要站在道德製高點來指責我,許清然,你既想要錢……咳……咳咳……又要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給誰看呢?”
許清然表情有一絲崩裂的痕跡,沒有說話。
宋青柚捂著胸口咳了好幾聲,唇角勾起一抹輕嘲:“京城那麼多的酒吧,你怎麼偏偏出現在夜色呢?那兒離你的學校最遠,離你其他兩份兼職的地址也隔著二十公裏,哪一個大學生會為了一份不算高薪的工作犧牲這麼多時間在路途中?”
許清然陡然僵住。
宋青柚折起手帕,聲音淡漠:“姐姐?從你出現在夜色開始,就是接近我的第一步。”
許清然想要反駁:“不是……不是這樣的……”
宋青柚淡笑道:“不是?許清然,你這點把戲騙騙宋檸騙騙別人可以,想騙我?太天真了。”
許清然一個勁的搖頭,反複說著不是。
宋青柚繼續說道:“我查過你,在你出現在夜色之前,你曾經在梧桐公寓徘徊過兩次。”
提到梧桐公寓,許清然的臉色終於有了一絲崩塌。
她低下頭,緊緊攥住雙手,指甲陷進了皮肉都沒有反應。
宋青柚字字誅心:“不甘心現狀,好不容易得知自己有個有錢的姐姐,一邊想要錢一邊又討厭這樣的自己,所以自我催眠,啊,這些都是媽媽逼我做的,不是我要搶的,她都過了那麼多年千金小姐的生活了,也該輪到我了吧?為什麼同樣流著宋家的血,境遇卻差這麼多?”
她笑道:“我說的對嗎,許清然。”
許清然臉上最後一層麵具也被她無情地撕開,她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低著頭,眼淚蓄滿了眼眶。
宋青柚絲毫不憐惜對方的淚水,她的神情依然冰冷:“我擁有的是我自己拚盡全力拿回來的,和宋檸,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不要妄想覬覦我的東西,不然我會讓你和宋檸死的很難看。”
許清然倏然抬眸,眼淚糊滿了臉頰,“她是你的媽媽,我是你的妹妹,你媽媽躺在病床上都快死了,你難道就要見死不救嗎!”
宋青柚眼神輕蔑:“她的死活同我有什麼關係?本來我們可以相安無事,各自安好,我也可以繼續支付她的住院費用,但你們太貪心,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們越了界,我隻好收回一切了,言盡於此,我先走了。”
許清然見她要走,一下子就慌了,她已經走投無路了,醫院的電話和催命一樣,她的學費生活費,這些全都是錢,她沒辦法在京城找工作,這意味著她將來無法繼續留在這座城市。
她絕對絕對絕對不能再回那個窮鄉僻壤!她必須留在這裏!
許清然咬牙拉住宋青柚的胳膊,哭成了淚人,那張和宋青柚有三分相像的五官看上去我見猶憐:“對不起姐姐,我錯了,我什麼都不要了,你讓我留在這裏行不行?沒有工作,我大學的費用怎麼辦?還有媽媽的醫藥費,媽媽下個月就動手術了,後麵還需要一大筆錢!”
她哭著乞求:“姐姐,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她畢竟是你的媽媽啊,你就看在家人一場的份上,幫我們一次,行嗎?”
宋青柚冷淡地睨了她一眼,唇角輕輕勾起,夜色下,她的聲音被冰涼裹挾:“抱歉,我向來睚眥必報,你們敢踩在我頭上威脅我,就該承受這個後果。”
許清然一邊哭搖頭。
宋青柚拿出帕子輕輕擦了擦許清然臉上的淚漬,溫柔又心疼地說:“我的好妹妹,這才哪兒跟哪兒啊,三天後宋檸就會被趕出醫院,回到她一直向往的家,然後在那裏被病痛折磨,一直到死亡的那一刻。至於你呢,是休學回山裏給母親盡孝心還是拋棄母親在京城裏追求你想要的生活,好好選一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