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布簾，惡臭撲麵而來。
血腥混合著排泄物，還有些描述不出的酸臭氣味，嗆得中蘇胃裏翻湧不停。
這山洞地內壁上掛著一圈油燈，其中的火焰略顯微弱，就和躺在這的生命一樣岌岌可危。
“他們怎麼...”
傾奇者沒被臭味幹擾，卻被這場麵震驚，一時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才好。
眼前整整齊齊擺了二十多張木床，有幾張木床間距離很近，像是數量不夠而硬塞進去的。
原本潔白的床單被褥上，現在全是排泄物的汙漬，而那惡臭便來源於此。
男女老少各類病人都有，他們就蜷縮在這樣髒亂的環境裏，不住地低聲哀嚎，卻連翻身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其中的大部分都意識不清，嘴角和枕邊全是嘔吐物，已經喪失了對基本衛生的追求。
“唉，我才離開不久，就又是這樣了。”
原來長正在昨晚離開前，才和桂木一起更換了所有被褥。
按理說應該能堅持個兩三天的，沒想到這才過了一夜就變得如此狼狽。
“才想起來，我的力量對邪祟有壓製作用。本來還想試試雷電療法的，可看他們的狀況...”
怕是電流剛一竄過，就會將這些虛弱的生命們通通收割。
中蘇長歎一口氣，滿是不忍地掃視著洞裏的眾人。
按照感知到的生命氣息來判斷，這些病人裏有八成都挺不過今晚。
“你們看著就行，請讓我來換藥吧，就當做是微薄的贖罪。”
長正埋頭幹活，不敢和尚存意識的病人們對視。他從布包裏拿出幾瓶藥劑，又掏出來了許多手帕，一個個地清理過去。
汙穢物沾了他滿身，可手上的動作卻依舊沒有一絲遲疑。
“想去就去吧，幫長正一把也好。”
中蘇推了推想要參與的傾奇者，目光卻突然聚集，鎖定在了洞口角落處的某個物件。
那是個拇指大小的三角形小塊，看上去很不起眼，就和普通鑄鐵熔成的一樣。
中蘇退後幾步將它撿起，觸感冰涼至極，絕沒有看上去的那麼普通。
“能遮掩氣息的玩意，這到底是什麼？”
冰冷傳至手心，有些刺骨。在恍惚的一瞬間裏，中蘇似乎失去了對右手的感知。
“誰會布置這種東西...圖什麼？”
若中蘇隻是以肉眼觀察這三角，他絕對不會察覺到端倪。
但恰好他感知著病人們的狀況，在感知世界中根本就沒有這三角的存在，與現實有種強烈的割裂感。
中蘇抬頭掃了一眼，見傾奇者和長正都忙著照顧病人，沒人注意到自己這邊的動靜，他便將雷元素蔓延出去，包裹住了整個小三角。
屏蔽氣息的能力反被束縛，周圍衝天的邪祟氣息爆發而出，連長正都有了本能反應，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果然是這玩意！”
之前的疑惑總算是得出了答案，但新的問題也接踵而至。
中蘇不動聲色地將三角藏在手心，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似的走了回去。
......
一個多小時很快過去，傾奇者和長正才大致清理完了嘔吐物，同時喂病人們服下了藥劑。
隻是昨夜才洗的被褥沒幹，也沒有後備的被褥用以更換，否則所需的時間還會再長上幾倍。
中蘇並沒有參與進去，實話實說，他能忍著不吐已經是莫大的尊重了。
“這些人還能活......”
“噓，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別在這問。”
如長正所說，這藥劑的效果越來越弱，痛苦隻是被延緩了一陣而已。
還不等三人離開，第一個服下藥劑的病人就又開始無意識地呻吟了。
無奈，為了減緩他們的痛苦，長正也隻能不計副作用地把所有藥劑全都灌了進去。
如果剩餘的生命注定短暫，不如讓他們現在舒服一些。
“你倆去好好地洗個澡，準備和居民們坦白事情的經過。我還有點事情要辦，一會再來找你們。”
說罷，中蘇閃身消失，留下了沒反應過來的傾奇者。
“誒，你...”
傾奇者看了看渾身髒亂發臭的自己，確實不好見人。
他出於禮貌地向長正稍一道別，就聽從中蘇的指示，回家洗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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