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墨白蹙眉思量,這件事他們確實沒查到。
胡庸的家世極為簡單,好幾代單傳下來的,直到胡庸現在的孫輩,子嗣才稍稍旺盛。
就是因為他家世簡單身家清白,所以他們才查不到胡庸和其他人的關聯。
但現在,如果說他是被過繼到胡家的話……
葉尋盯著衛墨白的神色,急急問道:“怎麼樣?我說的這個有用嗎?”
衛墨白唇角勾起極大的弧度,“有用極了。”
“那就好,”葉尋撫著胸口挑了挑眉,“也算我沒在你家白吃白住。”
衛墨白被他逗笑了,問道:“你知道他被過繼前姓什麼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葉尋搖搖頭,又神秘兮兮地說,“不過我祖父推測他應該是京城中哪家勳貴的私生子,當時他在太醫署的時候,吃穿用度皆超過了普通太醫的配製,光靠太醫的俸祿,怎麼可能那麼大手大腳。”
衛墨白眸光微閃,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了,我會查的。”
“行,那我先走了墨白哥。”
目送葉尋離去,衛墨白在門前站了許久。
直到晚風吹來院中山茶花的香氣,他才回過神,回屋寫了封密信,交由暗衛送去侯府給顧覓安。
侯府也不是個花架子,直接派人去查胡庸已經過世的雙親,以及他老家的胡氏宗族。
不過短短七八天,便把胡庸查了個底朝天。
胡庸是從京城送往胡氏宗族過繼的。
在被過繼前,他姓黎。
衛墨白看完手中的幾頁密信,抬眸看向顧覓安,眼中意味很是分明。
胡庸是黎氏宗族的人,那這事他們就沒法做主了。
黎太傅是兩朝文臣,黎太傅的親妹妹又是宮中的梅貴妃……
衛墨白神色淡淡,“此事要想討個公道,看來得告知聖上了。”
顧覓安和他想的一樣,點頭稱是,“先去找胡庸談談吧。”
兩人一起來到侯府暗室,胡庸一看到兩人就開始嘶喊起來。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你們關著我到底想幹什麼!”
“這裏暗無天日,不是大理寺也不是刑部,你們兩個私自把我抓到這來,聖上知道嗎!”
“一個侯爺一個宰相,好啊,真是好啊,天子腳下你們狼狽為奸,你們這是濫用職權,我要去聖上那裏告禦狀……”
胡庸年逾古稀,滿臉皺紋頭發花白,叫罵聲倒是中氣十足。
顧覓安把人關在暗室裏倒也沒有苛待他,吃喝俱全,隻是胡庸在暗室中天天吵鬧,愣是自己把自己折騰成了一個糟老頭子的模樣。
“胡太醫,”顧覓安冷然開口,“我應該喚你胡庸呢,還是黎庸呢?”
胡庸聽到這句話,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一下子就發不出聲音了。
他渾濁的雙眸中出現了類似驚懼的眼神,黎庸這個名字從他五歲那年起就沒人再這麼喊過他了。
如今他已經七十多了,猛然聽到這個恍若前世的名字,他竟然下意識地感到害怕。
這個名字讓他受黎家擺布了幾十年,好不容易現在和黎家撇清關係了,為什麼會讓這兩個毛頭小子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