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操場,跑過教學樓,蔣擇奕第一次覺得學校那麼大,爬樓梯時,他一步五個樓梯。
抵達醫務室,醫生正在檢查。
孟鶴轉頭,壓著音量:“你來了?”
病床上的女孩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唇邊白的嚇人,濃密的睫毛垂在那裏,唯有被汗打濕的發絲能證明她的鮮活。
“恩。”蔣擇奕停在床邊,極力隱忍自己的情緒,“怎麼回事?”
孟鶴過來,捂著嘴小聲說:“應該是嚴重缺氧導致的休克。”
“什麼?”蔣擇奕指腹握成拳頭,聲音拔高。
武秋野做出噓的手勢。
孟鶴:“別太擔心,穆依剛剛清醒過來了,隻不過又睡過去了。”
穆依的眼皮很沉,沉到像是壓了一座巨大的山,她不想也沒有多餘的力氣抬起眼皮。
耳邊嗡嗡作響,有朋友的關懷聲,有醫生的診斷聲,好多的聲音。
那句“什麼”直擊她的耳膜,那專屬的青檸皂香味縈繞鼻尖。
他來了,蔣擇奕來了。
那她想睜開眼看看,看他一眼,她再睡。
穆依的意識在和身體抗衡,她拚盡全力把所有的力氣放在眼皮上,可是身體太過倦怠。
好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就像誤入深山幽穀的陷阱,無論曆經多少波折,無論多少次,她都不會放棄。
隻因那是蔣擇奕。
穆依的眼睫扇動了兩下。
華枝指著床上的穆依,高興的叫醫生,“醫生,她動了,她眼睫毛動了。”
她的眼睛開出一條細縫,映入眼中的是站在床尾的蔣擇奕,穆依想看清楚他,她眨了眨眼,終於睜開。
蔣擇奕鋒利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流了好多汗,怎麼連抬頭紋也出現了。
汗水沁濕了額前的烏發,那些發梢上沾滿了透亮的水珠,他的鼻尖密密麻麻好多汗珠,他的脖子看著都很黏濕,還有豆粒般大的珠水從下巴疾馳而下。
他是跑來的吧?
穆依不知道,但她主觀意識上當成是為她跑來的。
這麼一想,她懸著的心忽然變得豁然開朗。
醫生檢查她的眼角與耳朵,問:“現在感覺如何,有沒有胸悶,頭暈惡心的症狀?”
穆依搖搖頭。
醫生問:“你是不是早晨沒吃飯?”
穆依點頭承認。
程伍:“依依,你怎麼不吃早飯?”
孟鶴:“你怎麼沒吃飯啊,你早說我就給你帶一份了?”
穆依其實想吃的,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真的已經走到早點鋪了,她聞著那些味道,惡心想吐。
醫生無奈道:“你們這一代的孩子就不知道照顧自己,還好喝了袋葡萄糖,要不然真是不知道什麼情況。還有你這個身體狀況,怎麼還報名參加跑步,還好是休克,要是其他的就沒命了。”
武秋野站出來:“老師,不是她報名的,她沒有報。”
醫生狐疑:“她不想報,別人還能非逼她報不成?”
蔣擇奕目光瞬間轉冷,一字一字的說:“她沒報,其他同學陷害的,去找了班主任,班主任和您說的話大差不差!”
像是壓著火,他的眼尾有點猩紅。
“肯定是劉裏歡和王茹搞得鬼。”華枝看向李康和蔣擇奕,“我敢肯定,但我沒證據。”
醫生語氣沒有那麼咄咄逼人了,“那也不能妥協跑步啊,這樣的身體還好是沒事,有什麼事怎麼辦?還有你們班主任呢?”
劉大帥:“不知道。”
李康補充:“也就開幕式見到他人了,這幾天都沒現身。”
武秋野:“是的,光說讓我們一定得獎,人班主任都來陪著,我們的就知道熊我們。”
“簡直胡鬧,鬧出人命我看怎麼交待。”醫生的語氣變了很多,像個慈祥的家長,“小姑娘,你休息會,等這幾瓶水輸完,我再給你檢查下,沒什麼問題就能回家了。”
穆依:“好。”
醫生:“問題不大,別擔心,你有些貧血加上不吃飯導致的,以後啊,一定要按時吃早餐。”
穆依:“好。”
醫生走後,他們圍在床邊,沒有問很多問題,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讓她休息。
幾位少年沒有要走的意思,站在醫務室的走廊邊,不知在商討什麼。
華枝坐在床邊,“需不需要給你家裏人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