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騫旅長狠狠的抓了一下頭發,對周圍的弟兄們說道:
“弟兄們,咱們已經守了半個小時,軍長和主力部隊肯定已經突出去了。
接下來的時間大家放開手腳,不要有任何的顧忌,多拉幾個狗日的給咱們墊背,死也不能丟了東北軍的臉。”
“是!!!”
“殺啊!!!”
弟兄們紛紛附和,雖然大多數人身上都有傷,但是聲音中氣十足,鬥誌昂揚。
“轟!”
“轟!”
“轟!”
戰防炮的最後三發炮彈也打光了,街道上傳來一陣房屋倒塌的聲音。
隨即四周慢慢變得安靜,隻有正前方街道上日軍的傷員在低低呻.吟。
吳騫旅長趴在沙袋上,眼睛死死地盯著昏暗的街道,他能夠感覺得到有大量的鬼子在殘垣斷壁間移動。
果然,戰防炮沒有繼續開火之後,穿著土黃色軍服的日軍士兵從廢墟中鑽了出來。
他們貓著腰,不斷的向北城牆接近,嘴裏還嘰裏咕嚕地喊著什麼。
“打!”
當小鬼子進入射擊距離之後,吳騫少將沒有任何猶豫,當即扣下扳機。
彈雨向著貓腰前進的小鬼子掃去,鬼子方麵也立刻發起反擊。
“嗖嗖嗖……”
敵我雙方射出的子彈在渾濁的空氣中交錯而過,然後帶起串串血珠。
吳騫少將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小鬼子以人命為代價,向前推進一段距離,開始使用擲彈筒。
擲彈筒發射出的榴彈接二連三的落入環形工事之中,紛飛的彈片不斷地殺傷著斷後的弟兄。
“旅長,小心!”
一個東北軍弟兄飛撲過來,將吳騫少將撲倒在地上。
幾乎同一時刻,一枚榴彈在近距離爆炸。
吳騫少將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他掙紮著爬起來,那名保護他的弟兄背上插滿了彈片,已經犧牲。
吳騫少將伸手去摸右邊的臉頰,他竟然直接摸到了牙齒。
彈片從他的臉頰上劃過,拉開一條鮮紅的傷口。
從右邊嘴角到耳朵根處,皮肉被完全切割開來,露出了猩紅的仍然在跳動著的血肉。
牙齒清晰可見!
傷口觸目驚心!
他下意識的用手去將分開的皮肉連接在一起,在那個時候他幾乎感覺不到疼痛。
可是斷裂處的血肉還在突突的跳動著。
他一連嚐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眼見小鬼子越來越近,他停下捯飭傷口的動作,從掩體後麵搬來了一箱手榴彈。
臉上流出來的鮮血滴答滴答的落到大藥箱裏,他對此視若無睹。
“呲啦!”
“呲啦!”
擰開後蓋,拉掉引線,不做停留,猛地向掩體外甩去。
嘴裏發出含糊不清的唔唔聲。
隨著他的動作,臉頰上撕裂的傷口一顫一顫的,似乎隨時都會整個兒脫落下來。
日軍步兵第23聯隊的聯隊長岡本鎮臣大佐站在遠處的街道上,目光凶狠地看著北城!
帝國勇士的攻擊被對方的手榴彈擋了回來,但是岡本鎮臣並不氣餒,因為他相信下一次進攻的時候對麵已經沒有子彈和手榴彈了。
在兩三百米的街道上,沉沉疊疊的堆積大量的日軍士兵屍體,足有三四百之多。
這些都是步兵第23聯隊的士兵。
岡本鎮臣不想讓防守的國軍將士輕而易舉的死去,在最後一次攻擊之前,他竟然組織人喊話。
希望能夠活捉幾個支那軍人,千刀萬剮以泄心頭之恨。
蹩腳的漢語連喊了十來聲,回應他的隻有劈裏啪啦的槍聲。
“鏘~”
岡本鎮臣大佐緩緩拔出指揮刀,咬牙切齒地指向前方。
“進攻!殺死所有的支那人!”
“嗵嗵嗵……”
擲彈筒連續不斷的發射榴彈,爆炸的火光將那個小小的環形工事淹沒。
“板載!!!”
日軍士兵嘰裏咕嚕地叫喊著,挺著刺刀向環形工事衝鋒。
吳騫伸手去彈藥箱裏摸手榴彈,但這次他抓了個空,所有的手榴彈都已經用完了。
“轟!”
“噗!”
一個弟兄被爆炸的氣浪帶著從城牆上摔落下來,剛好砸在吳騫少將的身前,嘴中噴出大量的血水。
吳騫少將挪動身體拉近距離,發現那名弟兄已經咽氣,隻是雙眼還在大大的睜著。
他伸手將犧牲弟兄的眼睛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