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由於道路被支那人破壞得非常嚴重,就算野戰重炮兵第13聯隊連夜趕路,最早也得明日下午才能抵達蕪湖。”
聽到這個消息,軍官們的臉色都輕鬆了不少。
稻葉四郎擺手說道:
“無妨,隻要他們能夠在明天之內抵達戰場就可以了。
回去之後好好想一想如何組織攻擊,散會吧。”
軍官們唰的站起來,稻葉四郎忽然道:
“國崎登少將留下。”
國崎支隊的士兵沒有參與攻擊,今天一整日都在江邊尋找渡船。
國崎登依然記得自己的任務,那就是渡過長江去,提前搶占浦口。
比起與強大的模範師作戰,他更願意繼續執行這項任務。
沒想到稻葉四郎中將會叫自己留下來,國崎登心裏有些忐忑。
稻葉四郎指了指地圖上江心洲的位置,道:
“國崎支隊就負責攻擊這個地方吧。”
國崎登少將心中叫苦,有些為難的說道:
“中將閣下,我們隻找到了十幾艘渡船,跨江攻擊,一次性能夠投送的兵力不會超過200。
江心洲位置關鍵,敵人必定早早的做好了防備,沒有充足的船隻,攻擊江心洲隻會徒增傷亡。”
乘船順江而下,如果無法將江心洲攻下來,那麼必死無疑。
稻葉四郎卻是不管不顧,他語氣平淡的說道:
“船隻不夠,你們無法一鼓作氣拿下江心洲,但是也要保持進攻,目的是分散支那人的注意力,牽製他們的兵力,給其他方向攻擊的部隊分擔一些壓力。”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國崎登少將再不情願也隻能應承下來。
12月10日。
日軍出動30餘架飛機,對當塗縣城和周圍的陣地狂轟濫炸。
成群結隊的飛機出現之後使得天空中現出大片的陰影,巨大的壓迫感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航空炸彈破空時的尖嘯令人毛骨悚然,咻咻的聲音甚至蓋過了洶湧的長江流水聲。
縣城內燃起衝天的大火,滾滾濃煙遮天蔽日。
日軍重點轟炸了長江邊上的渡口,渡口及渡口周圍的一些木船被航空炸彈炸的稀爛,零零散散的木屑隨長江水一起漂向下遊。
轟炸結束之後,模範師的工兵營立刻去搶修,保證唯一的退路隨時都能使用。
姑溪河的右岸陣地上。
吳靜山親自來到了三團的指揮部,臉色凝重地看著河對岸順著江堤攻擊過來的日軍部隊。
“轟轟轟……”
“嗖嗖嗖……”
日本人不斷地對著沿江陣地開炮,前線陣地完全淹沒在火海中。
鬼子的戰鬥機一直盤旋在頭頂,一旦下方的國軍將士疏忽大意,戰鬥機便會俯衝下來,對著前線的戰壕瘋狂掃射。
戰鬥已經打了幾個小時,傷亡越來越大。
副團長張樹鬆衝進指揮所,端起桌上的水杯咕咕的灌了幾口水,喉嚨得到了濕潤,但是嘴唇還在幹裂。
“老軍長,不能再這樣打下去了,弟兄們的傷亡很大。”張樹鬆說道:
“頭上有鬼子的飛機,對岸有鬼子的機槍和火炮,弟兄們被壓製得頭都抬不起來。
再這樣下去,咱67軍最後的弟兄要完全死在這裏了。
向後方撤退吧,退到縣城裏與狗日的巷戰。”
吳靜山身體一動不動,手上的望遠鏡也未曾放下來,聲音冷冷的道:
“小鬼子有兩萬多人,咱們不足七千,兵力懸殊過大,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巷戰上。
無論再怎麼困難,都必須守住陣地,這是死命令。”
“如果弟兄們拚光了,老軍長,你拿什麼在模範師立足!”張樹鬆吼著說道。
吳靜山沒有任何的反應。
“唉!”
張樹鬆狠狠的咬了一下後槽牙,然後頭也不回的衝出指揮所,到第一線去了。
“嘩啦啦……”
由於日軍不停的開炮,前沿陣地出現了幾個大口子,冰寒的河水湧進了戰壕,幾乎已經到了腰部位置。
張樹鬆嘩嘩的淌水前進,雙腳冰寒刺骨,上身也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轟!”
日軍的炮彈落在戰壕裏,濺起大量的泥水,幾乎將張樹鬆撲倒。
他艱難的來到一線戰壕,一邊哆嗦一邊借助望遠鏡看著河對岸。
鬼子步兵在航空兵和炮兵的掩護下,往河裏放下了大量的木舟和橡皮艇,準備再一次強渡。
“咻!”
炮彈尖嘯著飛過寬闊的姑溪河河麵,砸在陣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