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們,我來給各位介紹一下,這位是威妥瑪先生手下的通譯龔橙先生,哦,不,現在他已經是我們大英帝國的公民,職務是大英帝國駐北京使館的副領事。”額爾金爵士指著進來的中國人說道,來人正是龔橙。
龔橙聽了額爾金的介紹,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隻覺得半邊身子都酥麻了,當聽到北京使館副領事幾個字的時候,眼中更是放出熱切的光芒,身子微微鞠躬說道:“非常感謝額爾金爵士閣下的讚許,樂意為大英帝國服務。”
葛羅一臉好奇的看了看龔橙問道:“龔,你是中國人?”
葛羅說的是法語,但龔橙也聽的懂,他用法語恭敬的答道:“葛羅專使閣下,我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隻是這個國家已經拋棄了我,所以我隻能為大英帝國服務了。”
孟托邦絲毫不關心這個叛國者叛國的理由,在他看來背叛自己國家的人都是毫無忠誠可言的,不過他加入的是大英帝國國籍,和自己國家沒有關係,他更關心的是龔橙帶來的建議:“龔先生,你說的清君側、誅奸臣是什麼意思?”
龔橙微微一躬身,清清嗓子說道:“我已經和清廷的一位皇室重臣說好,他極為不滿意皇帝的做法,他很願意與英法兩國達成任何友誼的協議,不過他現在需要英法軍隊幫助他取得權利,他已經有了全盤的計劃,隻需要我們能夠兵臨北京城下,他就能夠掌控全國的大權。”
葛羅皺眉說道:“扶植一個聽話的政權?這倒是一個好辦法,不過我們的軍隊不可能長期替他保障他的權利。”
“他明白這個道理,他的親信軍隊正在南邊和太平軍作戰,稍後會北上支持他,但現在的情況是,皇帝手上還有相當數量的軍隊在蒙古王爺僧格林沁的控製下,我們要做的就是替他消滅這些軍隊。”龔橙麵色如常的說道:“他在清廷之中是以主戰派麵目出現的。”
孟托邦咦了一聲問道:“主戰派?我們要扶植一個主戰派?”
龔橙耐心的解釋道:“他為了取信皇帝,也能夠安撫、取得其他大臣和民眾的支持,不得已用這個麵目出現,其實他是希望和英法長期合作下去的,隻要他取得了權利,他就能夠掌控一切,然後給我們想要的。”
孟托邦看龔橙侃侃而言,渾然把自己看成了一個英國人,心中非常鄙夷,但麵上不動聲色的問道:“那這個清君側的主意,也是他出的嘍?他想我們討伐哪個人呢?”
龔橙躬身說道:“自然是讓英法聯軍上次吃了敗仗的蒙古王爺僧格林沁了。”
眾人紛紛點頭,都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對中國普通百姓來說,皇帝的威信還是必須保持下去,如果討伐這個國家的皇帝,就代表著挑戰皇帝的威信,民眾的反抗勢必會強烈起來,這一點從北方士兵寧可戰死也不退卻的現象可以看出。如果北京被英法攻占,皇帝的威信勢必降到最低點,或許又會生出更多的叛亂來,英法都不希望中國陷入長期的戰亂,所以皇帝的威信必須保護,但是他們的軍事行動又缺少合法性,龔橙的建議非常之好,即保護了皇帝的威信,有最大限度的降低了中國軍隊和民間的抵抗意誌,的確有必要這麼做。
額爾金沉聲說道:“看來我們大家的意見都是一致的,那我們就發表公告,告知這個國家的民眾,我們隻是討伐僧格林沁。”
眾人都是點點頭表示讚同,惟獨孟托邦站起身說道:“先生們,我有個不同的意見。”
額爾金雖然不喜歡這個法國佬,但他的戰略眼光的確很厲害,當下問道:“統帥閣下有什麼不同意見?”
“僧格林沁是軍隊的指揮官,他的舉動也是要受到北京的控製,我不覺得討伐他的藉口會令所有人信服,況且如果討伐他,清國皇帝忽然不願意打下去,直接把他罷官或是抓起來,那我們的口實不就落空了?我覺得我們尋找的討伐對象分量應該更重一些。”孟托邦緩緩說道。
眾人一聽也覺得有道理,額爾金問道:“那我們討伐誰好呢?”
孟托邦狡黠的一笑說道:“既然清國有主戰派,我們就討伐主戰派的首腦好了,於情於理我們都該給反對我們的派係一個警告,我們不可能放著一個好戰派的首腦不討伐,而去討伐一個前線的指揮官,否則我們打到了一個僧格林沁,他們會派另一個僧格林沁來的。”
龔橙急道:“將軍,可是肅順大人是幫咱們的啊。”他一急把肅順的名字給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