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焦佑瀛的奏報,鹹豐更是篤定的低聲笑道:“怎麼樣?朕說對了吧,肅順被夷人傳檄追討,他根本不會私通夷人的。”他的聲音雖小,但焦佑瀛還是聽到了,他皺眉斜眼看了看宋齡娥,仍是垂手而立沒有說話。
宋齡娥略一思索猜想這一定又是肅順的詭計,一來可以瓦解民間對夷人的仇恨,進兵能夠順利,二來肅順他自己傍上有名,又是大大的做了一回大忠臣模樣給鹹豐和群臣看,三來讓自己就算再查到什麼,告訴鹹豐,鹹豐也不會相信。此人當真是奸猾無比,宋齡娥無奈的一笑說道:“臣妾隻是猜想罷了,皇上不必放在心上,皇上和焦大人有事要說,臣妾先行告退。”
鹹豐嗯了一聲說道:“化雪天冷,你早些回去吧,朕晚上過來。”宋齡娥福了萬福後嬌媚的一笑,款款退走,經過焦佑瀛身邊的時候,宋齡娥眼角餘光看到低著頭的焦佑瀛臉上滿是憤恨的神色,她心中一突,看來焦佑瀛也是肅順一黨的。
走在宮中長長的甬道上,不少宮中小監正在打掃青石板路上的積雪,路上積雪掃開之後濕漉漉的,宋齡娥心中一直在盤算著如何揭破肅順的詭計,但想來想去也沒有好的辦法,心頭甚是憋屈,忍不住心裏大罵起肅順來。
這次宋齡娥倒是冤枉了肅順,這個時候肅順也得到了夷人的檄文,文中居然也文采斐然的把自己大罵了一通,說他蠱惑皇帝和夷人開戰,夷人北上隻是為了討個公道。看完之後,肅順大怒將檄文扯了個粉碎。
他身邊的王青雲仍舊是一副老仆打扮,看到肅順暴怒的樣子勸道:“公子不必惱怒,自古忠臣必會被外敵陷害,天下人心昭昭,知道誰是忠誰是奸的。公子力主對抗外夷,為國為民,我拚了性命也一定會保公子周全。”
肅順走到雛鳳樓的台閣邊憑欄而立,聽了王青雲的話語,微微一怔,問道:“王叔,你剛才說我是大忠臣?”
“正是,戲文裏不也經常說了麼?大忠臣經常被外敵使反間計中傷,夷人檄文如何可信?”王青雲安慰道:“你一定是大忠臣,百姓們都會這般想的。”
肅順咦了一聲撫掌大笑起來:“哈哈,想不到是這樣的結果,這檄文發得好,發得妙啊,哈哈。”
王青雲甚是不解,老邁的臉上疑惑之色浮起:“公子為何發笑?”
肅順搖搖頭笑道:“沒什麼,王叔,我是大忠臣了,哈哈。”他笑得有些得意忘形,王青雲如在雲裏霧裏一般,不明就裏。
……
英法聯軍討奸臣檄文發出後,肅順和僧格林沁被小老百姓們看成是大忠臣,而朝中的主和派也大肆借機攻訐,總之是各顯神通,不一而足。而英法聯軍則在大沽、北塘和軍糧城安心過冬,在異國他鄉過了一個聖誕節,用孟托邦的話來說,這倒不像是打戰,我們是來武裝旅行的。
時光的巨輪不可逆轉的緩緩推進著,清鹹豐八年二月中旬,經過三個月的休整,嚴寒的隆冬也過去,英法聯軍在三個月的時間內囤積了大量的彈藥、給養,足夠支撐英法聯軍發動數場大的戰役。在大沽英法整整集結了今五萬步兵,一萬騎兵,實力整整是曆史上的一倍有餘。
二月二十一日,孟托邦部署軍隊,開始向天津外圍運動,二十二日、二十三日兩天時間裏,英軍的印度騎兵和法軍的北非騎兵團分別和僧格林沁部的小股蒙古騎兵遭遇,雙方騎兵展開了較量,結果還是騎著高頭大馬的印度騎兵和北非騎兵完勝,在一場蒙古彎刀對長矛的血腥肉搏戰中,英法騎兵損失甚小,差不多有三百名的蒙古騎兵被全殲,幾場小戰鬥拉開了天津戰役的序幕。
在出發的前夜,孟托邦篤定的認為天津城能夠迅速的被攻陷,原因很簡單,他們兵力和清軍相若,武器裝備遠遠優於清軍,而且天津的布防圖又很適合的出現在了孟托邦手裏,他不覺得這樣的戰役會有難度。但想不到之後發生的事,出乎了孟托邦的預料。
二十五日清晨,完成了在天津城東南兩側集結的英法聯軍,開始整頓部隊,準備發起對清軍外圍營壘的清剿行動。清軍的防禦體係經過三個月的休整也很完備,他們依托地形和民房,在天津城外修建了大大小小數十座營壘,大的營壘就有九座,火炮的跑位非常隱蔽,外圍還有灌了河水的壕溝三道,尖木樁、鐵蒺藜、鹿角等障礙物到處都是,看得出來僧格林沁和勝保是下了一番功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