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陽的形勢就是如此,估計,近期內不會有大的變動。”
張音一口氣說了這許多話,不禁停頓了一下,端起杯水喝了,又自己倒了一杯,才繼續說下去:
“沛國傳來的消息,南陽許攸許子遠前去拜訪過了,所求一事,但曹孟德拒絕了。”
“哦,查明是什麼事了嗎?”
張涵對曹操的消息向來很關心,他是麻雀長期潛伏的關鍵目標之一。不過,曹家也是名門望族了,麻雀的進展很不順利,無法深入滲透,傳回來的都是大麵上的消息。
曹操在濟南做的不錯,去年末被征還,轉任東郡太守。但是,東郡貴戚很多,曹操怕給家裏惹禍,就委婉拒絕了,隨即他被拜為議郎,雒陽形勢混亂,曹操就經常托病請假,返回了故鄉沛國譙縣,他在城之外蓋了座房子,讀書射獵,等候局勢的變化。
“查清楚了。
五月份的時候,平原術士襄楷鼓動了王冀州……”
原來,故太尉陳蕃族誅的時候,隻有身在外地的長子陳逸被朋友掩護,逃脫了性命。此次得到赦免,返回的途中,他去拜訪冀州刺史王芬。說話之間,便說到了宦官誤國之事。術士襄楷正好在座,聞言便振臂而起,說:“天文不利宦官,看來黃門常侍均要族滅了!”
老實說,這話說的含糊不清,什麼叫‘均要’,是立刻,一兩年,還是三年五載,沒有個準確的期限。與其說是預言,不如說是詛咒。張涵若是在場,也就左耳進右耳出,聽過便算。不過,大漢國人很相信這些的。襄楷又是個很有名氣的術士。王芬就信以為真了,與南陽許攸、沛國周旌等人合謀,準備趁靈帝回故鄉河間北巡之際,發動政變,廢除靈帝,誅殺宦官,另立合肥侯為帝。王芬正在上奏,稱黑山賊攻掠郡縣,要求擴軍。
“哦?”張涵隨口一問,張音竟給出了準確消息,不由滿意地嘉許道:“不錯!很準確!”
“不是沛國的消息!”
張音苦笑著回了句。他知道張涵的意思,但世家望族哪裏那麼容易滲透,就連張家這樣暴發,沒有七八年的時間,連內院都不能靠近。至於曹操這樣的名門望族,就更是如此了,不是家生仆從根本提都不要提。麻雀一方麵通過日常往來,從外圍慢滿滲透,結交後套取消息;另一方麵,也派人混了進去,目前離曹操最近的一個,是個馬夫,他曾經親眼看到過曹操。當然,這些話是不能明說,張音點到為止。在座的雖然都是自己人,可以信賴,但不該知道的,就不能讓他們知道。
“哦,”張涵有點失望,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那也不錯,你接著說。”
“王冀州等人正在招募兵馬,準備起事,冀州的事就是這樣子了。請問應該如何處置?”
“此事知道的人多嚒?”
“不少,根據消息,王冀州至少聯絡了十七個人……”
張涵想了想,對著戲誌才一點頭,“文臧,你來說吧!”
情報準確,事情就簡單了,但這是他第一次在所有人麵前說話,戲誌才思考了一下,才開口:
“嗯,知道的人太多,估計情況早就泄露了,成功的希望渺茫,不如袖手旁觀。
失敗了,與我們也沒什麼關係;萬一成功的話,想必雒陽也不會承認合肥侯的正統地位,多半會另行擁立皇帝,我們自可以亂中取勝。”
沒有人有不同意見,張音繼續說下一件事。
“這個消息很重要!”
在說到正題之前,張音先強調了一下。
“有消息說,青徐二州的黃巾正在互相聯絡……”
在麻雀的所有目標之中,黃巾是最容易滲透的目標。因為黃巾的來源極為複雜,天南地北什麼樣的人都有,因為容易,麻雀在黃巾失敗後,趁著混亂也混進去不少人。黃巾多為普通百姓,麻雀的人多認識幾個字,身體健壯,粗識武藝,加入其中便是矯矯者,有人已經混到高位了。
青州是張涵選定的起家之地,順理成章,青州黃巾也就成了麻雀關注的重中之重。宗教的厲害,張涵是清楚的,輪子功全國喊打,執迷不悟者也依然如故。所以,麻雀潛伏進去以後,並沒有行動,而是專心收集情報。不過,事到如今,黃巾蠢蠢欲動,意圖再次起事,卻是張涵絕對不能容忍的。
“根據情報,黃巾不僅重新聯絡組織起來,還滲透進了流民屯。其中,有十三個屯長,七個先生,被吸收進黃巾……”
張音說到此處,忍不住麵帶微笑。
張涵自然知道,他在笑什麼,屯長也好,先生也吧,多是來自於族學畢業生,黃巾這是自己找死呀!
“……,各地黃巾的聯絡剛開始不久,預計起事的時間應在八九月間——秋收結束之際,各地征收賦稅之時,製造混亂趁機起事。為保險起見,我們隻有一個半月的時間準備。青州黃巾的情況就是這樣。”
張音介紹完情況,便一言不發了。各地官吏征收賦稅的時候,從來都是要動手腳的,民心本就不滿,趁機起事的把握,也就會大一些兒,黃巾想必是看到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