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十四章 遊說(1 / 3)

“我本以為,仗打到這個地步,我軍就勝利了……”

張英說到這裏,臉色有點白,回想起麴義嗔目大喝,與部下一起狂舞長刀拚命的模樣,他雙眼閃亮,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在他這一級別的將領,基本很少有機會與敵人直接交戰了——這是常識。可他不久以前還是衝殺在前,而今看到了麴義的模樣,張英心計驚之餘,也不禁手癢了。

“殺!殺!殺!”

麴義回身便看見了狂奔而來的騎兵,區區兩三百人奔騰而來,氣勢依然無可阻擋。就在這一瞬間,麴義便決心拚命了——他們是跑不掉的,這裏是平原,他們都是步兵,天色尚早,若是潰敗了,兩條腿肯定跑不過四條腿的。

“拚啦!”

這聲音扭曲破碎,像從嗓子眼裏擠出來的,引起了一片呐喊聲,話不用多說,幸生不生,必死無死,誰都知道跑不掉的。

麴義操起弓來,轉眼間已射了三箭,然後……騎兵就衝上了土丘,麴義便揮舞著環首刀撲了上去,呐喊聲、慘叫聲、撞擊聲、刀砍入肉體的撕裂,響徹雲霄,土丘上一片混亂,殺聲震天,麴義也談不上指揮與否,在這一刻,不需要將軍,隻需要戰士,不能把突進土丘的騎兵殺光,大家就都得死在這裏……殺!

土丘後麵的斜坡,令騎兵的速度受到了限製,要不然,麴義等人想拚命,也沒得拚,衝刺起來的騎兵根本不是人力可以阻擋的。當然,就是現在這樣,抗著厚重的木盾衝上去的王老六,也隻能以更快地速度飛回來,鮮血不斷從他的嘴湧出來,眼看是不活了……

麴義眼睛都紅了,大喝著“殺!”隨即猛衝上去,一刀將失去速度的騎兵斬於馬下……

在短短一刻時間裏,土丘上便倒下了一兩百人,守軍的損失倍於進攻者。但是,這些犧牲是值得的。在千鈞一發之際,他們擋住了騎兵的衝擊,麴義每揮一刀,必大喝一聲,長刀舞動間,每刀必見鮮血,這片刻工夫,他身上連中了兩刀,卻已經砍倒了七八個騎兵,渾身浴血幾若魔神,後來的騎兵不自覺地避開了麴義。在這一刻,麴義們竟在氣勢上壓倒了進攻者。加之,亂七八糟的人屍馬體堆疊在一起,構成了特殊的障礙物,也大大的削弱了騎兵的衝擊力。而由正麵突進的步兵,多手持環首刀,還沒能撕開防線……

麴義敏銳地覺察到形勢的變化,一絲希望油然而生,還有一個半時辰黑天,隻要把這股騎兵打下去,他就可以重整旗鼓,守到了晚上,到時候就可以趁夜色逃脫掉,隻要把騎兵打下去……

“殺!”

麴義大吼一聲,又砍倒了一名騎兵,鬥大的頭顱戴著怪模怪樣的兜鍪,衝天而起,鮮紅的血液噴薄而出,綻放出漫天的火焰,是如此的美麗,麴義忽覺身體一振,他聽到了一聲奇怪的聲音——他對此並不陌生,從聲音裏,他甚至能描繪出,那疾勁的一箭深深得貫穿了肉體的景象,隻是這聲音太近了,比咫尺還近……

雪亮的三棱箭頭穿頭了鎧甲從前胸透了出來,粘稠的鮮血洶湧噴灑出來,迅速把箭杆染的血紅……

“啊~~”

麴義不甘心,他狂吼一聲,聲音裏又是驚訝,又是憤怒,就差了那麼一點,但他的力氣都隨著鮮血一起流了出去。麴義搖晃了一下,他想回頭看看,是誰殺死了他,但他已經沒有機會了,就像一棵被砍伐的大樹,轟然倒地……

“這蹶張(弩)似乎小了點兒……”

黑暗吞沒了麴義,他死了。

“將軍死了……將軍死了……”

兵是將威,將是兵膽。在麴義親自帶出來的士卒裏,他的威信非常高,多少次在生死關頭,麴義帶著他們殺出一條血路來。故而,麴義一死,土丘上見者都是一片嘩然,隨著消息的散播,守軍失魂落魄,四散奔逃……

“勝了!”

張英放下手裏的弩,仿佛在歎息一般。

張英眼睛迷離,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刻,在那個時候,他還真以為,要讓麴義逃掉了呢!

張涵卻沒心思理會張英,麴義死了,這不希奇,人總是要死的,有他自己這麼大隻的蝴蝶,麴義之死實是一點也不希奇,他早就預計到會有這些事情發生。但是,聽說麴義被眼前這小子宰了,這感覺還真有點難以置信,張涵若有所失的搖搖頭,露出一絲微笑,又是驕傲又是自豪——張英在陣戰中斬殺了麴義,可算是個名將了;而張英是他一手教出來的。從這一點說來,他也應該可以算是個名將了吧?

張涵厚著臉皮,把名將的頭銜,戴在自己的頭上,心情大是舒暢。把門口的衛士招過來。

“去找個匣子,把人頭裝好……”

這回頭誇獎張英,“仲華,幹的好!”

“嘿嘿,主公,謬讚了!”

張英笑著謙虛,心裏頗為得意。這一次的勝利多少有點僥幸的成份。若是沒有望遠鏡的話,他十有八九也會上當受騙,一交上手,肯定吃虧不小。到時候,一敗塗地是未必,但占便宜的可能也不大。不過,能戰勝麴義,張英也覺的不容易。涼州軍的戰鬥力確實非同小可,難怪韓馥手握一州之軍,也不能討平麴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