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七十一章(1 / 3)

“……

按照匈奴的習俗,每年九月戊日都會聚集在美稷祭祀天神和漢帝。同時,諸部也會借這個機會商議國事。想來,反叛之事,也是在此時議定的。

……”

和煦的陽光透過天窗,灑落地板、牆壁、書架上,形成斑駁的光影。張涵靜靜地坐在書桌後麵,聽張音彙報著南匈奴叛亂的經過。書房裏很安靜,隻有張音在說話,所以,他的聲音不大,張涵也聽的清清楚楚。

張音生活極有規律,每天換衣服,渾身上下打理的整整齊齊,頭發紋絲不亂。可在此刻,他的臉色灰土土的,眼中隱有血絲,頭發很隨意地挽了個髻,衣服已經三天未換了。看得出來,張音的日子不好過。

南匈奴叛離,西北大亂,麻雀竟沒有提前警報,從而導致了極損失慘重。張涵不由得大是惱怒,罕有的大發雷霆。張音身為麻雀王,自是首當其衝,被罵了個灰頭土臉。

“……

迄今為止,已經知道的損失,共計如下:

西北諸郡有三十三城淪陷,除當地駐軍七千一百人外,損傷軍屯一千三百餘人,馬匹八千七,牛一萬五,羊五萬以上……死傷民眾估計在五萬五左右……綜上所述,直接損失錢財超過四十萬萬,平定西北叛亂,預計至少要投入五十萬萬一……”

破壞容易建設難,要將西北恢複到之前的樣子,至少要五年時間,投入上百萬萬錢,一想到錢,張涵就壓不住心頭的怒火,忍不住悶哼一聲。

張音聞聲一震,臉更白了,一點血色也沒有。他吸了口氣,強打著精神繼續讀下去。張涵看在眼裏,心中微動。

軍馬場是興平二年(195年)開始籌備的,真正實施起來還不到一年時間。通常來說,作為弱勢的一方,南匈奴初時會委曲求全,在一兩年後衝突才會進一步加劇而導致戰爭。想不到,形勢會發展這樣迅速,南匈奴反應竟會如此激烈。加之,麻雀近期關注的重點在東南,許多不明顯的征兆便被忽視了。

事到如今,張音也沒什麼好說的,犯了錯誤,就要承擔責任的。他隻求把善後工作處理好,以求寬大處理。麻雀發展到今天,正式的人員已有五千多,觸手無處不在,這一全力以赴運轉起來,整個叛亂的前後經過影響,很快就查了個水落石出。

張音把前因後果述說了一遍,便立在那裏,不再開口。張涵眯著眼睛,思考了許久,歎息一聲:

“算了,就這樣吧!

元心,別怪我罵你,你也知道,麻雀是我的眼睛,是我的耳朵,你就是我的二目,一刻也不能疏忽大意的……”

說起來,成立麻雀是張涵的想法,可具體辦事的,還不都是張音。這些年來,張音兢兢業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況且,大軍掃北逐南所向披靡,張音功不可沒。張涵看在眼裏記在心中,對張音托為心腹,信任有加。結果,卻出了這麼大的毗漏。張涵自然大為惱怒。麻雀出了問題,板子自然要打在張音身上。不過,張涵發作張音,也有敲打他的意思。既然不準備替換張音,張涵巴掌打完,當然要給個甜棗了。

“主公,是我做錯了事……”

聽見張涵溫言撫慰,張音眼圈都紅了。見他激動,張涵微覺得意。權力就是如此神奇,張音未必不明白這些手段,可他身在局中,生死榮辱盡在人手,由不得他。

出了將軍府,張音坐在車裏,渾身出一點力氣也沒有,汗水濕透了他的內衣,汗漬漬的,很不舒服。想起三天沒換衣服,張音覺得渾身都不舒服。然他顧不得這許多。眯起了眼睛,張音仔仔細細揣摩了整個見麵經過,最終確定:張涵確實沒有在意此次疏忽。這才放下心來。但是,張音也提醒自己,再一不能再二,張涵的信任是有限的,下一會可就不會如此輕易過關了。

若有所失地笑笑,張音發現,他也就是個俗人。原來,他還以為,自己不在乎權力的。‘在真命天子麵前害怕一點,也是平常事(張涵大汗!)’——張音安慰著自己

在張涵手下重臣中,張音也是個異數,他不太愛女色,也不怎麼愛金錢,與人交往也少,生活極為規律,似乎沒什麼特殊愛好。其實,張音也是有愛好的。長期掌管麻雀,收集各式各樣情報的生涯,張音自然而然便患上了職業病——偷窺癖——總想知道寫別人不知道的。而且,張音知道的太多了,如果失去張涵的信賴,會有什麼下場,是不言而喻的。就算張涵顧念舊情,生命不會有威脅。可失去這個唯一的愛好,去擔任一個閑職養老,也是張音不願意的。

張涵確是將張音當作了耳目。可是,這樣的‘眼睛’和‘耳朵’,張涵有好幾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