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土壤都沒了,大樹也成了無根之木,倒塌隻是遲早的事情。
“我們的農民,是全世界最好的,他們當中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勤勞肯幹,希望通過自己的雙手辛勤勞動過上好日子,他們的心裏永遠裝著下一代,任勞任怨。”
賈寶玉蹲下身子,看著一個不足一米高的孩童,從口袋裏摸出一塊用紙包裹的糖,“隻要有一口飯吃,他們就不會造反,可是現在卻連活的機會都不給他們。”
賈寶玉將糖紙剝開,然後把紅色的糖塊遞到孩子的嘴邊。
小孩子一臉畏懼的望著他,然後又瞪著大眼睛看向自己的父母,不知道該不該接。
李貴開口道:“二叔,這是我家公子爺,你就拿著吧,不妨事。”
黑土村姓李的是大戶,除了幾個外姓,基本上都能論上親戚。
小孩接過糖塊,呲溜一下就填進嘴裏,估計是平生第一次吃到這麼甜的東西,小孩的眼睛立刻彎成了月牙。
賈寶玉拍拍他的腦袋,帶著李貴繼續往前走。
想他榮國府,極盡奢靡,從上至下,吃喝用度,那都是按照最高標準,大魚大肉不吃,就喜歡吃些精巧。
劉姥姥第一次來大觀園吃的茄鱉,把才下來的茄子把皮簽了,隻要淨肉,切成碎釘子,用雞油炸了,再用雞脯子肉並香菌,新筍,蘑菇,五香腐幹,各色幹果子,俱切成丁子,用雞湯煨幹,將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瓷罐子裏封嚴,要吃時拿出來,用炒的雞瓜一拌就是。
賈府的奢侈之風,由此可見一斑。
這還隻不過是走下坡路的賈府,換作榮國公在的時候,還不知道要怎麼鋪張浪費。
估計光是一桌飯菜,就足夠這一村子的人吃上一整年。
似賈府這種的勳貴,京城裏還有幾百家之多,如果放眼整個大周朝,怕不是有上萬個。
這麼多人全靠底層的老百姓供養,老百姓卻連一口飽飯都吃不上,這大周朝真是氣數已盡,已經到了不得不推翻重建的地步。
“二爺,到了,就是這家。”李貴提醒了正在沉思的賈寶玉,再不說話,恐怕這位爺就要撞到門上了。
賈寶玉回過神來,卻看到了一副破敗的景象。
這李如月的家根本沒有圍牆,全是用枯枝爛葉圍起來的,距離村子最近的人家都有三四百米的距離,院子裏倒是挺幹淨,因為連根毛都沒有,房頂上的稻草亂糟糟的,賈寶玉都能看到上麵漏著大洞。
“這是李如月的家?”
賈寶玉今天算是開了眼了,這種地方,恐怕後世的許多狗窩都比它強,雖然比那些工人的地窩子強一些,但跟村裏其他茅草房比起來,還是要差不少。
賈寶玉甚至懷疑,如果風大一些,會不會把房頂給掀飛了。
院子裏有個女人蹲在水井邊,正在劈柴,瘦弱的身軀,瘦的跟麻杆一樣,手中的砍刀都比她的手臂粗,看的人心驚膽戰。
李貴幹咳一聲,叫道:“大娘!大娘!”
李貴聲音很大,震得賈寶玉耳膜生疼,女人慢慢的轉過臉來,似乎有些詫異誰會一大早過來。
賈寶玉心說這女人是李如月的媽,起碼也得是個老太婆了吧。
可出乎預料的是,這個女人看起來並不算大,也就三十歲左右,長得樸素純淨,讓人覺得特別的舒服。
她慢慢站起身來,身高居然有一米六左右,身上穿著一件肥大的青色布衫,外加一條灰撲撲的褲子,完全遮蓋住了曲線,整個人顯得有些瘦弱,但卻有一種讓人親近的感覺。
“你是?”
這女人顯然不怎麼跟別人接觸,連李貴都不認識。
李貴自覺失了麵子,想要嗬斥幾句,可考慮到有李如月,他的表情又緩和下來:“大娘,我是村南頭的,村長李富貴是我爹,我想問問李大爺在家嗎?”
一聽是村長的兒子,女人突然高興的叫了一聲,“孩他爹,孩他爹,村長的兒子來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