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使仿佛沒聽見他的話,猛撲過來抓著鐵籠,額頭被撞出血,血氣刺激了蛇蠍,紛紛朝著他移動。

看夠了方蕁的臉,他這些日子強撐的一口氣突然散了,遺憾道,“她真的回到天上了是不是?我看到楚纖歌手裏的簪子還以為驅蛇的人是她···”

阿奴使從一個穿開襠褲的小孩子一路披荊斬棘統領蠻夷數萬兵馬,為的居然是能再見那個白紗女人一麵。

說不出去恐怕沒人會信。

方蕁看他一臉失落,突然明白了什麼,“以你的能耐,絕看不上董微柔那點伎倆,她主動勾引都沒得逞,你卻還順水推舟幫她的忙,是因為···”

不等方蕁下結論,阿奴使便沉聲道,“因為她是南詔的女人。但可惜···她隻是個低賤肮髒的女人,和天神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董微柔不配做南詔的女人。”

阿奴使咬牙切齒的痛恨,方蕁全看在眼裏,讓他一直沒想明白的事總算有了解釋。

他起初擔心蠻夷和董微柔合作,一定有別的目的,留下阿奴使的命也是想從他嘴裏撬出點東西,畢竟現在大寧和南詔,經不起第二次風雨了。

萬萬沒想到,這個原因居然是他的母親。

阿奴使統領蠻夷以來,嚴懲所有擄走侵犯南詔女子的士兵,很大程度上保證了南詔女子的安危。

再仔細回想,這些年蠻夷突襲南詔的日子,或多或少與她母親有關,母親的生辰和忌日都在冬天,之前以為蠻夷冬日難熬,才來打南詔主意。

如今看來並不全是。

方蕁鬆了口氣,“你認識我母後?”

阿奴使笑了笑,覺得即便是方蕁,也不配跟他提天神。他小時候不懂,長大才知驅蛇的女人是南詔王後,那時他就覺得凡人玷汙了天神。

方蕁長得再像也是個凡人,他和楚纖歌傳遍四境的感情,更是不配稱為天神之子。

“你想怎麼殺我為你的女人報仇?”

他低著腦袋陰陰地笑,不答反問,任憑好幾條小蛇順著腳踝往身上爬。

“她被我當眾羞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勇氣站出來。你就算折磨死我,又能如何?”

方蕁衝蛇王打了個響指,餓了幾日的蛇王得到命令,蹭一下竄到阿奴使脖子上,毫不猶豫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毒液順著血液流遍全身,與此同時,有人進來點了藥香。

方蕁淡淡道,“這香裏有蛇王的血清,能解毒,卻又不能徹底解。但緩解毒性的作用還不錯,從今天開始,它每天早中晚都會像進食一樣在你身體裏注入毒液,你不會馬上死,但蛇毒一點點凝結血液的滋味,你每一刻都能感覺到。”

“你帶來大寧的兵馬也被強行注入了阿芙蓉,我會讓顏司把他們送回去,在邊界線上圍起高高的鐵牆。”

阿奴使的臉色終於變了,“你敢!”

方蕁噙著笑,眼神像地獄來的惡魔,亮得殘忍,“我要為我的女人報仇呀,有什麼不敢。你也別急,這還沒完。”

“等他們回去待上個十天半月,他們的女人親戚乃至孩子都會染上阿芙蓉,那裏不缺阿芙蓉,他們想活下去就得一輩子吸食。”

“長此以往,你們的後代從出生開始就是阿芙蓉傀儡。千年萬年裏,四境任何人都能把他們踩在腳下羞辱,那兒將會是人間煉獄。”

“而你就是導致這一切發生的罪魁禍首。”

阿奴使緊緊抓著籠子,搖晃聲如猛獸掙紮,可也隻是那麼幾下,很快他就被血液裏的蛇毒控製,渾身血脈發紫僵硬,心髒抽搐,呼吸困難。

他連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狠狠瞪著方蕁。

天神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兒子!

要殺就殺他一人,為什麼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

天神會阻止大蛇吃她,天神憐憫世人,哪怕是敵人的婦孺,她都會保護。

方蕁居高臨下看著他,冰冷的眸光全是恨意,“過幾年他們就習慣了,沒你想的那麼痛苦。你要是不放心,等哪日我膩了,就給你個痛快,然後把你的骨灰撒到種植阿芙蓉的土裏,讓你生生世世禍害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