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苦了蘇禾。
本顧及著不到一萬人的口糧，勉強能顧得過來，如今工作量翻了幾倍，蘇禾難免瞻前不顧後，沒幾天功夫便忙得暈頭轉向了。
可是她偏偏不願意去同周時安講，還是她險些累得栽倒進鍋裏之後，李嬸偷偷摸摸地去找了一趟周時安。
對方這才恍然大悟，他給濟城各個方向增添了人馬，唯獨後勤方麵跟不上。
畢竟如今來濟城的難民越來越少，多是回歸的將士。
這些人是徐傑以前的親兵，他們對於洗衣做飯之類的一竅不通，自然沒辦法去幫蘇禾的忙。
無奈之下，周時安隻好讓那些以前在軍中渾水摸魚的懶漢全都給攆了出去。
不知是不是因為擔心離開濟城之後吃不上飯，他們竟然沒有一句怨言，一聲不吭地被蘇禾安排到洗衣做飯的行列中。
周時安也果真兌現諾言，差人給濟城中不少院子都裝上了碳爐，這樣一來，即便是在外工作時稍微冷點，回到家後也能暖和許多。
眾人齊心協力，到底在第一場雪之前將濟城徹底修繕完畢。
雪來的時候是個晚上。
第二天一早外麵已經變成了銀裝素裹，白茫茫的模樣。
周子瑤是頭一個發現的，她一聲驚呼，將屋子裏麵的兩個哥哥都給吵醒了。
他們一同來到窗邊，看到外頭雪的模樣，都睜大了眼睛。
之前他們生活的村子，雖然也會下雪，可總也沒有這麼大的。
如今地上堆了厚厚一層，周子瑤眼睛發亮，恨不得現在就衝進雪地裏麵。
隻是她還沒有來得及付諸行動，便被蘇禾扯住了命運的後脖頸。
“不準去！”
周子瑤可憐巴巴地看著蘇禾，肚子裏麵將能想到的所有借口都想了一遍。
隻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蘇禾的笑給打斷了。
“你就這麼出去，是不是還想要喝藥？”
周子瑤像是聽到了什麼可怕無比的話一樣，連連搖頭。
“不要吃藥，也不要玩雪了。”
蘇禾笑了笑，給周子瑤披上了件裘衣，這是上次周時安上山巡邏時碰巧獵到的兔子，肉被他們吃了，剩下的皮全都做成了裘衣，勉勉強強夠周子瑤與周子瑞一人一件。
雖說模樣醜了一些。
蘇禾盯著雪地裏麵灰一塊兒黑一塊的周子瑤，難免覺著有些不忍直視。
“今年雪這麼大，真不知道糧食會不會有事兒。”
上午的時候，不少人都從家中走了出來，隻是他們就不像孩童那麼無憂無慮了。
蘇禾將這話聽在了心裏，本來想拉著周時安去田地裏麵看看，可是真到了地方，盯著一地的雪天，他們心裏也隻剩下一個詞了。
無力回天。
“雪也不會隻下一天的，就這樣吧，若是一點不剩了，那等開春之後，再播種一次便是了。”
如今這幅情況，即便是蘇禾想不同意也難了。
好在一整個冬天，亂軍那邊也沒有什麼動靜，或許是因為天氣實在嚴寒，以至於蘇禾偶爾出門的時候，在路邊也看到了不少凍死的人。
有些穿著百姓的衣服，有些卻穿著亂軍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