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安活了這麼多年,從未有一刻是為了報仇而活。
可是如今,蕭既明卻分明是想讓他對江山百姓負責,想讓他去逝去的先帝報仇雪恨。
周時安不想,不願,可是似乎沒有任何人願意聽他說話。
唯獨蘇禾願意陪在他的身旁。
蘇禾伸手搜了搜周時安的發,道:“夫君始終是自己,沒人可以逼迫你去做什麼,若是你親生父親當真是良善之人,說不準更希望你活得自由些。”
周時安將蘇禾抱得更緊了些,二人心跳想融,似乎混雜在了一起。
蘇禾踮起腳尖在周時安的唇邊親親吻了下,道:“若是覺著與蕭世子相處起來累了,不妨少與他相處便是,人活在世,莫委屈了自己。”
周時安與蘇禾二人徹夜詳談。
最終話題不可避免地落到了文寅身上。
蘇禾再度想起文寅曾經為自己卜算過的命數,心中竟有一閃而過的訝異與後怕。
“怎麼了?”
周時安察覺到了蘇禾的異樣,小心翼翼地詢問著。
蘇禾坦誠道:“當初文寅說我有皇後之相……他若不是提前知道了你身上的胎記,便是真的有些本事在身上。而且……他也不曾將這些事情告訴皇上,想來他也不是皇上的人。這般有本事的人,是友非敵最好。”
周時安雖然看不慣文寅,可卻也不得不承認蘇禾說得一丁點錯都沒有。
他撇了撇嘴,不快地嗯了一聲,又道:“如今的世道當真是不平。雖說世子已經答應了我不將這事說出去,可是方尋與嚴策哪個是善茬,我不保證他們兩個什麼時候會知曉此事,也不知道我所求的明哲保身能維持多久。”
蘇禾頷首道:“如今也隻能過得一日算一日了。嚴策與方尋兩人雖然不是等閑之輩,卻也絕對不會做什麼逼良為娼的事情,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逼著將軍與他們站隊。可是若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們自然而然不可能脫離其中。”
蘇禾頓了頓,又問道:“眼下還是許恒的事情更棘手些吧,你這些日子還未想到一個好的處理辦法?”
不怪蘇禾擔心,周時安這麼些日子一直不曾處置許恒,甚至也不去審問許恒,蘇禾便已經明白,許恒在軍中的地位不低,不能像曾經那個替罪羊一樣說處理便處理了。
“他加入亂軍,是鐵板釘釘的死罪,難不成我還要好心地給他留下一條命嗎?”
周時安冷笑,語氣明顯不快,顯然對於許恒挾持孩子做人質的事情,他深惡痛絕。
蘇禾蹙眉,不解道:“可是許恒乃是徐將軍手下的副將,在軍中應當算得上有威望吧,若是你當真要處置了許恒,隻怕不服你的聲音會越來越多。”
許恒在軍中是有親信的,隻是這次沒人知道許恒究竟有沒有慫恿自己的親信們與他一同加入亂軍。
無論有無,一件事情是肯定的。
那便是許恒在軍中沒少說周時安的壞話。
想來也是,畢竟許恒一心想要周時安的位置,他曾經大抵也天真地以為,將周時安拉下馬後,他便能堂而皇之地坐上那個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