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司徒宴對這件事情心知肚明,他不放在明麵上說已經給足了周時安麵子。
周時安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夏俞朗,見對方神色如常,周時安便明白,司徒宴隻怕還沒將他自己發現的時候公之於眾。
他沒有直接回答司徒宴的話,而是開口道:“聽聞您也是翰林院的大學士,前途無可限量,為何會跟著司徒大人一起來這地方?”
“將軍是覺得濟城不好嗎?”
周時安搖頭,道:“濟城自然好,可僅僅是對於流民以及我們這種人來說,宋大人曾經同我提過京城的模樣,由奢入儉難,你們不會覺得濟城好的。”
濟城比之京城,或許隻有一個好處,不需要時時刻刻抵擋。
但如今,這最後一個好處,似乎也岌岌可危了。
司徒宴不置可否,而是說道:“此處是個好地方。”
“看來大人是厭倦了京城?”
司徒宴輕笑道:“我自小便被養在祖父身旁,祖父的教誨我都了然於胸,如今祖父遇難,我怎能置之不理,可惜我做不到像祖父為宋國公那般上金鑾殿勸諫,便隻能隨著祖父奔波一路了。”
周時安已經打聽到,司徒宴在京城朝廷也是個四品官,對於他這個年紀來說,已經十分不錯了。
尤其是在司徒杳還是陛下眼中釘的情況下。
種種跡象都足以表明司徒宴足夠優秀,而且也表明,他是個有孝心之人。
他會聽司徒杳的話,換而言之,司徒杳若是往東,他便不會往西,祖孫二人,一定是同來同往的。
那麼司徒杳的態度就很重要了。
周時安這幾日也沒有摸清司徒杳究竟是什麼性子,若是真的如同文寅所說,他是個古板的老學究,那麼說動司徒杳,隻怕猶如天方夜譚一般。
蘇禾與周時安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他們歎了口氣,事情不能急於一時,兩人與司徒宴告別,臨走之時還同司徒宴保證,“隻要您祖父身旁沒有異心之人,我定盡全力保證宋大人的事情不會發生第二次。”
待兩人離開,司徒宴心中還想著周時安方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連帶著身旁的夏俞朗同他搭腔他都沒有發覺。
還是夏俞朗納悶地將手在司徒宴麵前晃了晃,才讓他回過神來。
“怎麼了?”
“沒什麼。”夏俞朗神色古怪地開口道:“我總覺得周將軍與他夫人不像是表麵上看上去那麼簡單。”
“知人知麵不知心,我們同他相知甚少,還是不要以貌取人了。”司徒宴難得為周時安說話,使得夏俞朗的表情變得古怪萬分。
但他還是強壓下心中的狐疑,問道:“莫非你已經相信了他們?當初宋大人死的時候,夏天還沒有過去,正值雨季,空氣潮濕,怎麼可能會那麼湊巧著了火?”
司徒宴不答,夏俞朗便以為他是還在懷疑,繼續說道:“況且你還記得嗎,那場讓他名聲大噪的戰役。濟城隻有兩千人,打了亂軍幾萬人,這怎麼可能是真的?但事實如此,便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與亂軍說好了,將那場戰役當做敲門磚,就此進入官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