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紋青銅爐裏徐徐飄散出醉人的奇異花香,花牆上的百花正爭奇鬥豔,繁而不俗,錯落有致地組成了一副桑女撫琴圖。再看一塵不染的室內家什,擺設雖顯清淡,卻絲毫不失高雅。單看室內正中的琴架,竟是碧綠瑪瑙雕刻而成,琴架上的古箏也是百年不遇的沉香精製而成。
那妝台上擺放的也不是女孩兒家常用的胭脂珍粉,而是一些玉雕銅鑄的小件瓶罐,極其精致典雅,其內裝載何物?不得而知。
此內室不是別處,正是趙虞的閨房蜜臥。
室內最顯眼的當屬那張紅木雕花的床榻了,掛一簾翠綠蠶絲帳幔,卻半掩半透,又見床榻上秀有淨白荷花的被褥淩亂如麻,被褥一角還半蓋著孤單單一個鴛鴦枕,仍留有美人晨睡的餘香。此情此景,直讓人浮想聯翩。
這那裏還是平常人家女孩兒的閨房?簡直就是仙女七妹的寢宮。
‘吱呀’隻聽門開,趙虞嘟著小嘴翩翩進屋,看來這位清高孤傲的仙女也懼大哥趙都三分,心中雖有微詞,卻也不惱。
趙虞走至床前,輕輕拍了兩下手掌,忽見床邊兩側柱子有物在動,細看原來竟是兩隻二尺有餘的變色龍,吐著信子緩緩爬離床柱,不知所蹤。
趙虞折好被褥,清理床榻,完畢後,取出藍棉秋裝,這也便是尋常百姓勞作時的衣裳,隻是潔淨了許多。
隻見趙虞站在床前,發了發楞,隨即緩緩抬起粉臂,解開了身上的薄紗睡裙。刹哪間,蜜室內頓時春光乍泄,滿屋生輝,真真好一個冰雕玉戳的美人胚子,印得百花黯然失色,枝葉凋零,真如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
又見趙虞那羊脂般的酥胸前墜著一粒血紅色的珠子,是什麼珠子,確是不知,隻見那珠子紅光溢彩,好似焱漿欲滴。趙虞玉指撫紅珠,極是珍愛。
就在此時……
‘哐——’蜜臥房門突然被撞開,太突然,太意外,好似天崩地裂。
“六……”天治楞楞站在門邊,看見趙虞手提薄紗,半掩著玉體,滿臉的驚愕。天治與趙虞四目相對,空氣瞬間凝固。
否也!天治的目光還往趙虞身子各處瞟了瞟。
驚愕、惱羞、惱怒,趙虞的神情變化著,還未及發作……‘哐’房門再次閃電般關閉,震得花葉搖曳不止。
天治閃身退出後,齜著牙、咧著嘴,神情極度誇張,卻沒有一絲的邪念。他自知闖下了大禍,六姑定會把他塞進豬籠,沉入湖底。或是招呼那些奇蟲怪蛇,把自己啃得屍骨無存。
驚慌之餘,天治竟也忘了聲明擅闖的原由,隻等姑奶奶出來抽他大耳光子,想到自己的小臉就將被抽成豬頭,天治不由地摸了摸臉頰,卻摸到了粘乎乎的鼻液,抬手一看,竟然是血。
天治那裏知道,六姑此時正滿麵緋紅,心如鹿撞。如果換是別人,趙虞手中的甲鏢早已射出,然而竟是這個莽撞少年,恨得她牙癢癢,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挫骨揚灰。
對於這個小冤家,趙虞是既恨又愛,恨他桀驁不馴,恨他頑劣痞氣;幾日前打翻她精心研製了五年的‘歸乙露’不說,幾年前更是把她心愛的寵物:一隻雪獒偷騙出去殺了,還當作狗肉煮了吃掉,為此她傷心半年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