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痛苦的說:“敗是必然。太平教並無多少軍略人才,所使喚人員,俱來自民間庶民,他們並無軍伍經驗,一團散沙。而且擅於破壞而不擅治理,初時雖聲勢赫赫,但如草火,轟然而散,僅餘敗灰。”
馬元義道:“既然你覺得我聖教必敗,又何必眉頭緊鎖,一副傷痛模樣?”
劉協道:“我來看你,是因你雖然落魄被困,卻也是蓋世英雄。真正的英雄總是難得一見的。世間有太多貪婪人物,見秦皇車輦華蓋,頓欲取而代之,不顧生民塗炭,不管文明滅絕。你的大賢良師是否另有用心,我不知曉,但是見你一麵,聽君一言,卻知道你所作所為,不在自身富貴。你是真英雄。”
馬元義沉聲道:“太平教以宗教入世,攪動天下,所圖者不過貧賤之人可以存活。我追隨大賢良師多年,親眼見他活人無數,比起朝中食祿者的無所作為,勝之何止千百倍?即便他將來大業成就,真的位極重九,也總比那荒淫無道的狗皇帝好多了。說到底,小孩子,看你一身打扮,必是王侯之子,為何喋喋不休來這地牢中與我恬噪?與我討論叛逆之言?”
劉協歎口氣,說:“你傷勢重,又仰頭與我說話半晌,看來是此刻身上痛苦難捱了。也罷,既已無法從你身上謀得出路,我且托門外的大叔送你一個生或死的結果。祝你愉快。”
劉協深深向他施了一禮,退出了牢房。
牢房的燈火閃動不止,照在劉協失望的臉上,把他的身影晃動的飄忽不定。
他身後,馬元義血汙半邊的臉上,眼睛明亮,顯得堅定又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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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門外,劉協對著張忠說話:“你覺得我將來會做皇帝嗎?”
張忠一愣,皺眉道:“此事未可料也。”
劉協道:“幾許可能?”
張忠頭一低,不看劉協,道:“五分,或七分。”
劉協又道:“陛下要他車裂死,警示天下,以儆效尤。我卻欲其生,你想個法子。”
張忠更低頭道:“我聽陛下的。”
劉協笑了笑,道:“你此時聽父皇的,也不過殺一個將死之人,陛下過兩日就忘記了,但是我會不開心;若留下他一條命,我卻會感謝你,而且將來必會回報你,不管做不做皇帝,都可以回報你。隻要你手腳幹淨些,陛下不會過問這些小事情,到時候你弄個死囚,以發遮麵,以傷裹身,照樣車裂,警示天下。覺得怎樣?”
張忠霍然抬頭,道:“你連這個法子都知道?你年齡尚幼,誰告訴你的?”
劉協翻了下眼睛,淡淡道:“你不要以為我年幼就真的無知。這些牢獄的路數,我怎會不懂?你過去的作為我理它作甚?賺些錢財罷了。雖說不是什麼來錢的好路子,不過也誤不了多少大事。不過這次先說好,我可沒有錢給你。但做好了,我給你弄個來錢更好更快的法子。”
張忠遲疑了一下,還是道:“盡力而為。”心裏卻喊:“怪哉!是誰要這孩子這般做的?回頭要派人留意。”
劉協隨意的說:“你在城東住,人弄出來了,先放你那裏,養養傷。好了知會我一聲,我會派人來接。我現在回去到陛下那裏,幫你討好處。”張忠又是一愣,道:“好吧。”心中驚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