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子詔令的催逼之下,朱儁慨然決定強攻宛城,不再糾結於士卒犧牲多少的問題。在全軍挑範圍內,選出了兩千能泅水的悍卒,充作敢死之士,由孫堅統領。
次日淩晨,官軍早早開始埋鍋做飯,太陽未出,就已經列陣在宛城的東城門。
朱儁騎著棗紅色的馬,沉靜地站在中軍陣前。
西風獵獵,軍陣過處,塵土飛揚。隨著傳令兵的快馬跑動,上萬人的調動,一刻間,就都已經前進到預定位置。對麵城上也早早看出了對手即將進攻,迅速地在各區域布置防守人手。反正城門緊閉,他們是不打算出城來攻擊了。
朱儁眯著眼睛看了看城上的部署,紅旗狠狠地揮下。
進攻的鼓聲驟然響起!
左翼陣營出動,是徐璆帶來的隊伍。他們每個人都背個布包,滿滿的都是沙土,直向著護城河跑來。
宛城的外麵,有一條河,叫做淯水,當地老百姓喚作白河。這條河,不是北方內陸時常會斷流的一般河溝,而是一條常年流水的大河,是漢水的重要支流之一。
宛城早在築城之始,工匠就引淯水圍城,護城河水四時流動,常年不絕,使得宛城很難攻打。
徐璆的士卒,也是久經戰陣的老卒了,鼓聲響起時,許多人趁著城上的箭矢還未射下,借著小盾的掩護,飛奔上前,依次填土於水中,然後飛奔退回。
城上正是趙弘親自值守東門,看著官軍填土,手一揮,隻聽得“嗡”的一聲,一片箭雲飛起,直接覆蓋向城下填土的士卒,頓時一陣人喊馬嘶,慘叫連連。
徐璆偷眼看了一下中軍,遠遠的發現西鄉侯朱儁按劍沉默,絲毫沒有被死傷狀況所觸動。
徐璆無奈,隻好大手揮舞,繼續指揮著士卒填土。
接連犧牲掉幾波士卒之後,城上射的箭矢,明顯減少了。
徐璆一看機會來臨,立即帶領親軍部曲參與填土的戰鬥。
趙弘在城頭也很無奈。步弓手,是個技術兵種,並不是隨便一個人,挽起弓就可以射的。並且拉弓射箭,本身需要很強悍的臂力,因為每次戰鬥,並不是拉一次弓弦就算了,而是要反複引弓。一般人的體能,根本堅持不下來。
黃巾大軍雖說十萬人,可是除去老弱,能上戰場的僅有二萬多人,而其中能射箭的,才幾百人。幾百人若都是機器,自然戰力無窮,可是他們連續拉動弓弦十數次,就開始累了。
對攻城方和守城方來說,士卒疲憊都是無法躲避的尖銳問題。徐璆用皮鞭和大刀來對付怯懦不前的士卒,逼著他們克服恐懼和疲憊;而城上的趙弘,卻不舍得毆打本來就稀少的步弓手。
徐璆指揮的左翼部隊,死傷慢慢增多,但是護城河也逐漸被填土堆出一條路來。
隨著最後一段河道被填平,鼓聲暫時停住。徐璆回望,隻見中軍綠旗揮舞。秦頡指揮士卒開始抬著雲梯上前攻城。
徐璆也安排衝車上前,準備撞開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