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父母雙亡(1 / 1)

1976年是個災年,朱老總、周總理、毛爺爺等偉人相繼去世,那年還發生了唐山大地震。而就在這年,剛剛7歲的我,父母雙雙亡故。

1975年,在生產隊擔任會計的父親從朋友那搞到一張永久自行車卷,但這張卷是省城的,我父親為了省錢硬是連到省城的班車也不肯坐,和他的發小楚辰伯伯步行前往省城,要知道省城離我們可有著一百多公裏哩。早上出發晚上離省城還有不少路,於是兩個人在人家麥田裏睡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繼續趕路,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到達省城。買完自行車後,兩人輪著騎,直到深夜才將車子騎回家。要知道75年的永久自行車比現在的汽車還稀奇,我們一個村莊也沒有兩、三輛。

1976年春節剛過,我們家引來了一個好消息,那就是我們生產隊的土地被征用了,我母親獲得了一個進廠做工人的名額,最終我母親被安排進了邗城市交通機械廠工作,邗城市交通機械廠離我家並不遠,大約4公裏左右,但是由於我母親不會騎自行車,步行上班就覺得遠了,我母親上了兩個月班後,下決心把自行車學會,正好家裏有輛自行車,於是便在家中的農村道路上學起了自行車,由於母親是農村婦女,悟性不高,學了三、四天才勉勉強強歪歪扭扭地把自行車騎起來。千不該萬不該,我母親不應該在車技熟練之前把自行車騎上大馬路,導致了悲劇的發生。

1976年5.1勞動節剛過,車技尚不熟練的母親騎著自行車去上班,在離家一公裏的馬路上被邗城市糧食車隊的一輛運糧車刮倒並拖行了數百米,司機卻並不知道撞著人了,在熱心群眾的追趕下,司機終於停了車,但發現我母親後腦勺一個洞,血流了一路,早已沒有了生命體征,現場慘不忍睹。

母親的去世對父親打擊很大,父親生性豪爽,喜結交朋友,每每在家中喝酒,一上來是兩三個人喝,用不了多久,就變成一桌人喝酒,而我的母親脾氣好,不厭其煩的給來客燒菜,時間長了還得熱菜,我父親稍不如意還要說我母親兩句,但我母親一點也不介意。母親去世後,父親帶著妹妹生活,感覺到了生活一團糟。給他最大的打擊是我這個兒子,我自小隨爺爺生活,母親去世後父親感到孤單,於是某天晚上將我抱過去跟他睡,我是哭著鬧著怎麼也不肯隨父親睡。父親惱羞成怒,說了句狠話:“你個小兔崽子,連老子都不認了,我把你扔進大運河淹死!”於是我爺爺奶奶高度緊張,深怕我父親把我扔進大運河,須知虎毒不食子,我父親絕對不會這麼做的。但當時我爺爺奶奶為了保證我的安全,做了個愚蠢的決定,那就是躲到我奶奶的妹妹也就是我姨奶奶家一段時間,這一躲不要緊,外麵的傳聞說我父親要把我扔進大運河的消息到處在傳,使得我父親徹底崩潰了。

就在我母親大祭之日,邗城的風俗也就是死亡的第42天,為死者過“六.七”,“六.七”那天至親好友都來祭祀,晚上吃完飯時我父親還在陪我舅舅他們喝酒,所有親朋好友都沒有看出我父親有異常之處,唯一異常的是晚上喝完酒後,我父親送別我大舅一直把他送到一公裏開外的沙河邊方才道別,平常也就送出屋外就行了。

第二天早晨八點多鍾,我的姑奶奶前來幫忙去還昨天辦酒跟莊鄰借的餐具,敲我父親的門始終無人應答,我姑奶奶貼進門時聞到了農藥樂果的味道,心知不妙,立即叫人,我叔叔和莊鄰將大門強行撬開,發現我父親正口吐白沫、奄奄一息,當時的交通條件十分不便,沒有汽車,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板車,眾人把我父親抬上板車,我叔叔一路推著板車狂奔,但是還沒有到醫院,我父親就斷氣了。

在清理我父親的遺物時,父親隻留下了一塊“鍾山”手表和裹著斑斑淚跡的遺書,遺書寫道他以這種方式了此一生愧對父母、愧對子女,也愧對組織,遺書中要求我聽爺爺奶奶的話,長大後要替他盡孝,並拜托他的兩個姑媽、我的兩個姑奶奶照顧好我。

我父親走了,他是解脫了,但留下了一雙兒女在人間煎熬。

我家有兩塊宅基地,相隔3戶人家,東邊是我父親和妹妹居住,西邊我爺爺奶奶帶著我叔叔和我居住。記得當時獲悉我父親服農藥自盡的消息時,他正在家中編著竹籃,一向堅強的爺爺十分痛苦,欲哭無淚,隻是抬頭仰麵幹嚎了幾聲,白發人送黑發人,兩個月不到就送走了大兒子和兒媳,心裏的悲痛可想而知。

我爺爺性情古怪,認為我家一連串的災禍始於那輛永久牌自行車,於是我爺爺將這輛車吊在了房梁上,後來我叔叔工作了沒讓騎,我上初中、高中也沒讓我騎,直到我上高二那年,爺爺去世後,我才將自行車從房梁上卸下來,發現自行車已經鏽蝕的嚴重,徹底報廢了,委實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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