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不是沒有考慮過那兩個不良少年的後續。她想象過莫裏亞蒂會教唆他們再度來找她麻煩,也想象過他們會被莫裏亞蒂嚇得離開這座城市。
但是,她沒想到他們會喪命。
畢竟,她一直都守在他身邊看著啊。他再怎麼神通,也不至於用片樹葉就能弄死兩個大活人吧?
“杜若穎在嗎?”教室前門的一聲高呼,將她從紛亂思緒中拉回了現實。
杜若穎抬頭一看,是鄒輔導員在叫她。於是她在任課老師默許的目光下離開了教室。輔導員看起來神色很凝重,她帶著杜若穎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了盡頭的教師休息室裏,裏麵坐著兩個年輕的警官,其中,手捧熱茶的年長者是袁警官,而另一位手拿記事本的年輕警官則姓盧。
幾人互相簡單寒暄一番後,杜若穎得知他們是為了不良少年的案子來的,正要對北聿大學建築係全年級的所有學生都進行單獨問話。
“你見過這兩個人嗎?”盧警官向她遞來了兩張照片,照片上是那兩個不良少年。
“嗯……”她謹慎地點了點頭。
原本麵無表情的警官們眼底頓時過一絲訝異。他們仔細打量了她一番,很快就注意到她的手臂上有奇怪的淤青。
耳邊傳來一陣竊笑聲,然而卻不是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在笑。顯然,那個在笑的家夥是莫裏亞蒂:“小穎同學,我勸你接下來最好謹慎作答,不然萬一被當成嫌犯可就麻煩了——當然,要是真走到那一步,也沒有關係,我可以出麵幫你洗脫罪名,隻要你肯開啟任務三。”
杜若穎差點要開口和他展開對罵,然而警官們的壓抑氣場突然提醒了她,絕不可以當場發作。
杜若穎向警官們解釋道:“我在城中村調研的時候見過他們,他們的新聞我也看見了。這裏麵有什麼問題嗎?”
袁警官清了清嗓子,說:“嗯,是這樣的,被害人的死亡還存在很多疑點需要調查——我們在被害人口袋裏發現了兩片樹葉,上麵用鋼筆畫著非常奇怪的圖。化驗後發現那是用昂貴的淩美墨水畫的,正好打聽到你們建築係的學生在案發那天有去城中村調研,所以想了解一下,這樹葉上的圖案出自誰手。樹葉——是你畫的嗎?”
“不是我畫的,”杜若穎坦然道,“為什麼要調查樹葉?”
“哦,這樣……”袁警官說,“調查樹葉是因為——那上麵所畫的內容,應該就是他們互毆致死的原因。”
此話一出,杜若穎頓時渾身一顫。
在樹葉上畫個簡筆畫,就能操縱別人互相殘殺?這怎麼可能?
莫裏亞蒂似乎察覺了她的疑惑,於是開口向她解釋道:“沒什麼難的,用你們的典故說的話,就是簡單的鷸蚌相爭的故事而已。
“他們都在深坑之中,能上去的繩子隻有一根,我隻需要稍微挑撥一下他們的關係,讓他們彼此徹底失去信任就行了。
“而讓他們彼此失去信任也簡單——你肯定也注意到了吧,黃發少年私吞過他們非法交易物品的資金,而紅發的少年偷享過黃發少年的女人。”莫裏亞蒂頓了一下,似乎在等待她回答。
當然,她並不方便回答他,而且也根本不想回答他——因為他說的這些信息她壓根就沒注意到過,而她並不想直接承認這一點。
短暫的停頓之後,莫裏亞蒂繼續道:“我同時把這兩個事實都畫上樹葉,他們就會意識到畫麵上的其中一件是自己的罪行,另一件是對方的罪行,因為至少自己的事情被說中了,就會覺得對方那件事很可能也會是真的。於是,兩人之間的信任就消失了——我其實還在兩個簡筆畫下麵分別寫上了‘你’和‘他’,現在想想其實有點多餘,他們大概看不懂英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