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有幾十萬兩。”
沈清兩眼一亮:“那我們也可以效仿!把庫存賣給洋人,這不就有錢了嗎?”
幾十萬兩,不僅能還債,還有剩餘。剩下的銀子,夠她在古代吃喝不愁了。
掌櫃垂首搖頭,愁眉苦臉的:“可咱們沒路子呀!少爺就是因為去外地找銷路,才在路上被山賊給……”
他不敢再往下細說,生怕提起自家少奶奶的傷心事。
沈清卻對“丈夫”的死沒多大感覺。
死都死了,活著的人要好好活下去才對。
她眼下隻愁去哪裏找買庫存的洋商。
安撫掌櫃把鋪子看好,沈清招呼春菊回高家。
倆人沿著來時的路走回去。
“你認識王氏的丫鬟嗎?”沈清問春菊,“去打聽打聽她家老爺從哪裏找的洋商買絲綢?”
春菊搖頭,迷茫道:“我和您一樣,都是從永州城過來的,不認識江州城的丫頭哩。”
沈清歎氣,抬頭望天。
這閉關鎖國的年代,上哪兒找洋商去?高家父子地頭蛇,都找不到洋商,她一個剛穿來的現代人,上哪兒找去?
肩膀忽然被硬物撞到,撞得沈清身子往後彈了下。
她穩住身子,揉著鈍痛的肩胛骨,看向撞自己的人。
呼吸登時一窒。
那人一身筆挺的卡其色英式西服,棕色反羊絨皮鞋,黑色的英式帽簷下,是修得幹脆利落的短發。
是個現代人!
他甚至都不用穿古裝,一身的現代裝,定是已經實現了自由穿越!
回現代的路仿佛就在眼前,沈清激動地幾步上前,抓著男人的手拔腿就跑,就像在汪洋大海中抓到一塊浮木,死死抓著不放手。
沈清就這麼拉著男人狂奔進無人巷子。
她停下腳步,俯著身子,氣喘籲籲地問對方:“你哪裏人……哪個年代來的……知道怎麼回去嗎?”
男人的手腕似乎扭動了下,要掙脫出她的掌心,她本能地抓得更緊。
男人落眸瞧一眼被她扼住的手腕,抬起頭。原本掩在帽簷下的五官,緩緩地呈現在沈清麵前。
濃眉似劍,眼如星辰,隻是那雙略微上挑的桃花眼,此時蒙上了一層不耐和冷意。
沈清看著,忽然就覺得他似曾相識,似乎在哪裏見過。
“你是……”男人回想片刻,一口涼淡的吳儂音,“沈清?”
沈清意外,正想問他是誰,就聽他瞧著被抓住的手腕嘲諷道:“別纏著我。你黃花大閨女的時候我都看不上你,更別說你現在是個寡婦。”
“轟”的一聲,大量記憶片段湧進沈清腦中——
此人叫程稚文,永州布商程家的二公子,曾與原身有過數年婚約。
原身對他一往情深,經常偷偷去見他,從小做好了嫁他的準備,可臨到成親,他卻突然悔婚,使原身被人嘲笑,不得不匆忙嫁進江州高家,之後便是守寡、被打死在公堂上。
可以說,原身的悲劇,程稚文也是推手。
可他現在,竟然嘲笑她是個寡婦?
回想到這裏,沈清難以控製地發了個抖。
她仿佛也沾染到原身的怨氣,恨不能將程稚文原地撕碎!
“我是寡婦沒錯!我敢承認我是寡婦!”她抬手掀了下程稚文的帽子,“倒是你,以為戴了頂洋帽子,就是洋人了?身為炎黃子孫,卻硬要裝白人,你要臉不?你幹脆連爹都換成洋人不是更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