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說著,看向Wren:“你去過永州嗎?”
Wren搖頭:“我知道這個地方,但是我沒去過。”
“永州是魚米之鄉,比江州出名一些,你為何不去永州,而選擇來江州呢?”
Wren沉默地看向窗外。
“我做過一個夢,夢裏有個地方叫‘江州’,所以我就來了。”
沈清意外:“你還夢到了什麼?”
“其他記不清了,醒來就忘了。”
沈清沒有再追問。
她隻是有點憂桑地望著窗外。
這一世,她年幼喪母,扶養她長大的奶奶過世後,她雖被父親接去生活,卻怎麼都融入不了父親的新家庭,大學畢業後就徹底遠離了家人,一個人在外單打獨鬥。
她帶著這種缺愛的、外強中幹的自己穿去了上一世,在那個世界裏不斷摔倒、不斷爬起來,傷痕累累地度過了一生。
是不是真應了那句話——人永遠在轉世輪回的路上,這一世不幸福,下一世還是不會幸福?
而如今,她又回到了這一世,她是不是得做出不同的選擇,才不會繼續去循環那些不幸福?
放在腿邊的手機忽然震起來,沈清回神,拿起來一看。
是她父親。
她猶豫幾秒,接起來:“喂?”
父親在電話那頭說道:“清清啊,這個絎州法院的周院長,要為你介紹對象,對方條件很好!你周末回家一趟,在家裏見見?”
沈清看一眼Wren,猶豫道:“可我現在在江州,一時半會兒回不去……”
“江州不是在台風嗎?你去江州做什麼?”
“就來散散心……”
“胡鬧!你把坐標發給我,我去接你回家!”
父親說完,“啪”的就把電話給掛上。
沈清也被他這強勢的態度整得心情更差了,把手機丟到床尾去。
Wren關心道:“發生了什麼事?”
沈清搖頭:“沒事,不用管。”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盡管說。”
“好。”沈清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閉目養神。
Wren也從書包裏拿出電腦和眼鏡,坐在沙發上看了起來。
氛圍很安靜,就這般入了夜。
不知睡了多久,沈清幽幽轉醒。
她看到程稚文戴著一副金絲框鏡,坐在沙發上,認認真真地看著電腦。
他雙腿微敞,一側手肘撐在腿上,另一隻手移動著筆電的觸控區,藍光鏡片裏,倒映出電腦屏幕的白底黑字。
看到這樣的Wrenp,沈清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看到了上一世的程稚文。
他四十多歲的時候有了老花,開始戴眼鏡。
她經常在午後醒來,看到他就戴著眼鏡,坐在房間裏的沙發上看書。
“稚文?”沈清脫口而出。
Wren看過來,立刻站起身,走到病床邊,俯身看著她,溫柔道:“你醒了?需要什麼?”
真的是一模一樣。
沈清的眼眶登時蓄滿了眼淚,衝動之下,抱住了他:“稚文,是不是你?”
Wren身體一僵,拍著她的後背輕輕安撫著。
這時,病房門被人從外頭推開。
來者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拉開Wren,怒氣衝衝地指著他:“你是誰?為何抱著我女兒?”
沈清這才回過神。
沈東林怒視著Wren,一幅要同他打架的模樣。
沈清趕緊扶著腰,下床去將他拉開:“你幹什麼?”
沈東林這才將惡狠狠的眼神從Wren身上移開,扶著她去病床上躺著。
“你受傷了,怎麼沒跟爸爸說?爸爸把你接到絎州上海去治療啊!
沈清揮開他的手,自己在病床上調整了個舒服的坐姿坐了下來。
冷冷看著沈東林,問:“我在這裏治療挺好的。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沈東林換上笑臉:“我搜索江州台風的新聞,就看到你這受災群眾被安置在江州醫院的報道,這不立刻就來了?”
方才跟Wren對線時還氣勢洶洶的,眼下跟女兒說話,又換上了好臉色。
但沈清明顯不吃他這一套,別開臉,生硬道:“你大晚上的出門,不怕被你老婆鬧死?”
沈東林輕咳一聲,沒說什麼。
轉身看著Wren,又一臉的嚴肅:“你是誰?為什麼大晚上的在我女兒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