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謫貶汪黃賊(1 / 2)

高宗皇帝一路倉皇逃到杭州,為安撫軍民,無奈之下效法其父下詔罪己,求直言。詔曰:“朕遭時多故,知人不明,事出倉皇,匹馬南渡,深思厥咎,在予一人。既以悔過責躬,洗心改事,罷黜宰輔,收召雋良,尚慮多方未知朕誌。自今政事闕遺,民俗利病,或有關於國體,或有益於邊防,並許中外士民直言聞奏,朕當躬覽,采擇施行。”同時大赦天下,雜犯死罪以下囚,放還士大夫被竄斥者,惟獨不赦李綱,更不放還。隻因其用黃潛善之計,罪李綱以謝金人,卻忘記當年自己是如何在李綱麵前表達自己中興之意。

詔書一出,便有禦史中丞張守進言道:“陛下處宮室之安,則思二帝母後穹廬毳幕之苦;享膳合之奉,則思二帝母後膻肉酪漿之味;服細暖之衣,則思二帝母後窮邊絕塞之寒;操予奪之柄,則思二帝母後語言動作受製於入;享嬪禦之適,則思二帝母後誰為之使令;對臣下之朝,則思二帝母後誰為之尊禮:思之又思,兢兢栗栗,聖心不倦,而天不為之順助者,萬無是理也。今罪己詔數下,而天未悔禍,實有所未至耳!”高宗觀奏章沉默不語,將其輕輕放在一邊。

其時黃、汪二賊在朝中怨聲極大,禦史中丞張徵上書彈劾兩人大罪二十,大略意思為:“潛善等初無措置,但固留陛下,致萬乘蒙塵,其罪一。禁止士大夫搬家,立法過嚴,議者鹹雲:‘天子六宮過江靜處,我輩豈不是人,使一旦委敵!’歸怨人主,其罪二。自真、楚、通、泰以南州郡,皆碎於潰兵,其罪三。神宗神主、神禦不先渡江,一旦車駕起,則僅一兩卒舁致,傾搖暴露,行路酸鼻,其罪四。建炎初年,河南止破三郡,自潛善等柄任以來,直至淮上,所存無幾,其罪五。士大夫既不預知渡江之期,一旦流離,多被屠殺,其罪六。行在軍兵,津渡不時,倉卒潰散,流毒東南,其罪七。左帑金帛甚多,不令裝載,盡為敵有,其罪八。自澶、濮至揚州,鹹被殺掠,生靈塗炭,其罪九。謝克家、李擢俱受偽命,而反進用,其罪十。潛善於王黼為相時,致位侍從,故今日侍從、卿監多王黼之客,伯彥則引用梁子美親黨,牢不可破,罪十一。職事官言時病者,皆付禦史台抄節申尚書省,壅塞言路,罪十二。用朝廷名爵以脅士大夫,罪十三。行在京師各置百司,設官重複,耗蠹國用,如以巡幸而置禦營使司,則樞密院為虛設,置提舉財用,則戶部為備員,罪十四。許景衡建渡江之議,擠之至死,罪十五。身為禦營使,多占兵衛,不避嫌疑,罪十六。敵人相距,斥候全無,止據道塗之言為真,致此狼狽,罪十七。敵騎已近,尚敢挽留車駕,罪十八。盧益自散官中引為八座,遂進樞副;伯彥之客為起居郎,有罪補外,遂除集英修撰;二人朋比,專務欺君,罪十九。國家殆辱,不知引罪,罪二十。”

奏章來到高宗皇帝案前,仔細觀看後回想當日在揚州時因黃、汪二人不察,以致兵臨城下方知,又兼受到驚嚇,使得麵對後宮如花美眷,竟然無力從事,諸事種種,令高宗皇帝更為痛恨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