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時候的事?在哪裏出的車禍?為什麼沒人通知我。”顧爾爾顧不上其他,裙子一提便往門外跑。
“傅夫人?拍賣還沒有結束……”魏夫人在身後喊她,不少人麵對這一幕都露出了奇怪的神情。
要知道。
出車禍的可是海城首富。
不,是全球排行榜上的富豪傅司寒。
他們這些人,往小了說是同行,往大了說也都是競爭對手。
若是傅司寒當真出了事,幼子無法繼承家業,整個傅氏集團陷入混亂,分崩離析的話。
他們都可以嚐試著坐收漁翁之利。
……
門外暴雨傾盆,密集的雨幕從天空墜落,讓顧爾爾幾乎看不清眼前任何景象。
她直接摘下了高跟鞋,迅速衝出去跟著阿桑上了車。
車窗緊閉,將外頭的喧鬧聲盡數阻擋,直到這一刻,顧爾爾才終於能聽清阿桑說的話。
“就在幼兒園過來的路上,一輛大卡車失控,忽然從左邊拐了進來直接朝車子撞了過去。”
“都怪我!爺交代我今天過來送您之後就在這邊等他,我便想著偷懶沒有親自去接。”
“就這麼一回,竟出了這麼大的車禍!”
顧爾爾臉色煞白,腦海裏浮現出那些混亂的場麵。
她手指緊緊抓住了椅背,頓時渾身緊繃,根本不敢去想傅司寒和帥帥正在經曆什麼。
半晌後,在她用力的深呼吸之下,才終於能找到自己的聲音。
艱難開口。
“現在呢?”
“人怎麼樣?在哪家醫院,情況如何……”
送到了最近的醫院,我們現在趕過去,還有十幾分鍾就能到。”阿桑趕緊解釋,“原本是要直接通知您的,可不知怎麼回事,您的電話根本打不通。”
“好在,我的手機還有信號。接到了醫院那邊的消息,就直接闖進去叫您出來。”
“嗯……先聯係上醫院,我想知道最新的情況。”
此時的顧爾爾一心記掛著父子倆的安危,自然不會太過注意細節。
但當她冷靜下來,就會發現今天的一切都十分巧合。
暴雨傾盆、路滑,不受控製的大卡車,還有沒有任何信號的宴會中心。
“休克?”
“大人還是孩子?”顧爾爾聽到了電話裏頭醫生冷靜的嗓音,便忽然著急了起來。
“失血過多的話就趕緊輸血啊,如果沒人簽字請走搶救流程,我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隻要能救我老公和孩子,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可以……”
她的聲音都在顫抖。
到現在,便隻恨自己沒有陪在兩人身邊。
否則一定可以在第一時間進行止血、搶救。
現在一直在堵車,隻是白白耽誤了救援時間。
“傅夫人您放心,我們已經在進行搶救。輸血的情況,也不用太擔心……有人和孩子的血型一致,可以進行輸血!”
“那就好……”
她一直提著的那一刻,總算稍稍鬆了一下。
電話那邊的醫生又忙碌了起來,“您到了之後立刻來手術室,有任何情況變動我們都會第一時間通知。”
“好的,謝謝。”
顧爾爾嫣紅的唇微微掀開,手掌緊緊握著那隻手機,就好像是在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她身體格外的緊張,看著前麵川流不息的車輛時,簡直是要忍不住的暴躁。
“快點,再快點……”
“砰!”的一聲,忽然,旁邊傳來一陣劇烈的聲響。
“怎麼又出了車禍?”阿桑震驚的嗓音從駕駛座上傳來。
“該死的!誰開車不帶眼睛啊!”
那輛小轎車,就這樣直直從旁邊撞了過來。
根本都不帶拐彎的那種!
而此刻。
本就堵塞的車流因為這一次碰撞變得更擁擠了。
隔壁車上的人卻直接走了下來,不疾不徐地在身後不遠放置了障礙物。
靜等了幾分鍾,旁邊便留出來了一米多米的位置。
大雨傾盆。
顧爾爾低頭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別跟他囉嗦,直接開走。”
她隔著玻璃,看不清對方的臉。
可隱約也能察覺到那人身上極其明顯的壓迫感。
而剛剛的車禍情況,更不像是巧合!
當務之急,自是要趕緊離開。
“好的夫人,我馬上……”
阿桑正要重新啟動車子。
可卻發現因為剛剛的碰撞,車子根本沒辦法再啟動。
此刻。
對麵車輛上的人已經全部走了下來。
一共五人。
一人放置了障礙物,一人在前麵攔著,兩人在側麵車門處。
還有一人則是趴在車窗上“砰砰”敲擊著。
“開門吧,大家商量一下怎麼處理。”
所有的聲音都被雨水吞沒,顧爾爾一個字都聽不清。
而無法啟動車輛的阿桑沒了法子,隻能打開車門下車。
“夫人您稍等,我去和他們溝通。”
可下一刻,顧爾爾便隻看見那人將阿桑一拳打倒在地。
她眼睛瞪大。
毫不猶豫地推開門走了出去。
“幹什麼?”
“你們是什麼人!”
阿桑身手極好,若非不設防,怎麼可能被人一擊即中。
哪怕是現在,他一人麵對對麵四個,也還能勉強招架住。
顧爾爾擦掉頭頂滑落的雨水,看著眼前這群人高馬大的人,低聲道,“你們要多少錢?”
“錢?”
為首的那人忽然笑了,上下打量著顧爾爾許久。
猖狂地開口,“傅夫人,我們光明正大堵了你,怎麼可能隻要你那點破錢呢!”
傅夫人!!
女孩狠狠吃了一驚。
但也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剛剛的車禍必然不是巧合,這群人分明能認出來她,分明是有別的目的!
不。
甚至於寒爺和帥帥出的車禍也並非巧合。
該死的!
是有人特意安排!
“跟我們走一趟吧傅夫人?”
那人還“友好”地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可女孩麵色冷寂,杏眸緩緩掃過在場所有人。
雨幕太厚,加上剛剛的車禍讓這些人後麵放置了避障,因此經過的車並不會停下。
而阿桑受了傷,必然不會是那四人的對手。
她唯獨要靠自己!
顧爾爾下意識往懷裏摸去。
可……該死的!
為了參加今天的晚宴,她換了禮服,銀針甚至沒有帶在身上!
“傅夫人,我們不想為難你。到了那邊還指望著您的聖手幫忙。”
是了。
對方看來是有求於她。
顧爾爾便點了點頭,“好。”
她假裝同意,跟在了為首的人身邊。
畢竟自己是一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孩子,穿著禮服和高跟鞋,嬌滴滴的沒有反抗能力。
看著他的這個人也沒多大戒心,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阿桑身上。
可下一刻。
女孩忽然脫下高跟鞋,拿起重而尖細的鞋跟,狠狠朝那人後鬧勺砸下去!
“啊!”
對方吃痛,幾乎反射性地要伸出手去抓她。
但女孩反應極快。
攻擊了他之後,便毫不猶豫往路邊跑。
“夫人!”阿桑情急之下想要跟過去,可現在這樣的情況,他自身難保。
還不如幫夫人拖住這幾個人!
便發了狠,直接把架著他的兩個人摔到了旁邊,攔住他們追過去的路。
“來啊!有本事踩著我的屍體過去!”
“媽的……”
為首的那人摸了摸正在流血的後腦勺,神情越發陰鷙。
看著很不好惹的阿桑,便淬了一口,“你們三個留在這裏解決掉他,你跟我去追。”
“是!”
“別出人命,警察來了都知道該怎麼說。”
“知道的頭兒!”
無非是因為車禍而出現了爭執,所以才會在大路上打起來。
……
顧爾爾衝進了瓢盆大雨裏。
夜色下的雨幕有如瀑布一般厚重,霓虹燈閃爍著各色光亮,和車燈一起,在這座繁華的城市裏留下濃墨重彩的一幕。
一道纖細的身影從川流不息的車內跑出。
她連一把傘都沒有。
到了路邊便拿著手裏的包擋在額上,脫下高跟鞋光著腳拚命往前跑。
身上的抹胸長裙被徹底浸濕之後,無疑是誇張的負重。
顧爾爾便連包都丟在了垃圾桶,雙手捧著厚重的裙擺,拚了命朝醫院跑。
“站住!”
那人步伐比她要快,幾乎是在顧爾爾才跑出去兩百米的時候,便已經要追過來。
她看見旁邊掉落的尖銳樹枝,眼底劃過一抹冷意。
這裏距離醫院隻有一公裏,大雨導致路上並沒有人煙。
她冒著雨跑,十幾分鍾便也到了。
若是再被這人牽扯住手腳的話……
“讓你站住你沒聽見嗎!”
那人尖銳的吼聲穿過雨水傳到女孩耳裏。
她緩緩蹲下身,拿起了那根剛從樹上掉下的樹枝……
“傅夫人。”
忽然,旁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顧爾爾下意識回過頭,便看見一個撐著長柄傘,穿著條紋西裝的中年男性,緩緩出現在身後的雨幕裏。
“你?”
她想起了那天自己根本不曾看過的名片。
後者卻主動走到她麵前,紳士地將雨傘移到她頭上,“又見麵了。”
“這……”
那麼巧?
“這裏是高速路口,除了過路的車輛不會有人。今日暴雨,這條路已經發生了好幾起車禍,能避開的都盡量避開了。”
“但沒關係,我會幫你。”
“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前,道路盡頭左拐就是醫院。”
他在幫她?
顧爾爾打消了剛剛的懷疑。
見那人不顧一切衝了過去,而眼前的“紳士”似乎看起來很有把握的樣子,她便立刻轉過身。
“那你小心。有機會我一定會感謝你。”
“你也小心。另外,請記一下我的名字,我叫畢維斯。”
“嗯嗯!”
女孩哪還顧得上那些,隻著急忙慌朝醫院跑了過去……
好不容易趕到,顧爾爾便急匆匆到了手術室外。
“醫生,我是今天車禍病人的家屬。他們是一對父子,孩子才四歲,電話聯係過,說在做手術。”
“您是傅夫人吧?”
旁邊的護士打量了她一眼,雖覺狼狽,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而是指了指前麵剛好滅掉的手術燈。
“在那。”
顧爾爾正好看見一道被推出來的身影。
“帥帥?”
那張床上的身軀小小的一坨。
她擦幹淨臉上的水,隔著老遠便已經能認出來那張臉。
小家夥臉上包著紗布,身體蓋在被子下,而那張秀氣的小臉蛋上,眼睛緊緊閉著,無論她怎麼喊都沒有反應。
“帥帥……”
“他怎麼了?醫生,他情況怎麼樣?”
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嚴肅道,“病人遭遇車禍,斷了兩根肋骨,手骨骨折,臉頰、額、脖子有不同程度的擦傷,加上額上撞出來的傷口一直在流血,送到醫院時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休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