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和安不看他,腮幫子卻鼓得像河豚。

口是心非的模樣令人忍俊不禁,文澤語重心長道:“胃疾難根治,趁著還未有症狀應多加注意,否則疼起來,你該如何是好?”

“我……”和安有些泄氣,“殿下,道理我明白,可是我好久沒能吃到糕點了,當真不能吃一小塊嗎?”

小姑娘說得可憐,一雙杏眸仿佛下一刻便要泛起淚花,聽聞她為了吃糕點,都討到貴妃娘娘那兒去了,生怕自己心軟的秦妤竟叫她吃了個閉門羹。

文澤這才明白秦妤所為,因為他也險些就妥協了,可理智終究是占了上風:“不行。”

其實和安並不是沒有糕點吃的,太後特地叮囑過,食療也不能少了糕點,禦膳房絞盡腦汁將山藥、南瓜等做成糕點,奈何小姑娘就是喜歡糯嘰嘰的食物,而胃疾又最忌糯米類的吃食。

“好吧。”和安知道大家是為了自己好,爭取不到便也作罷了,左右南瓜羹也不難吃。

文澤知道小姑娘是明事理的,不會無理取鬧,見她妥協,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我拿個東西給你看,你且先等等。”

和安點頭,就見他走進了書架後麵,這才有心思打量他的書房,偌大的檀木桌案上筆墨紙硯齊全,堆滿了書籍與文章,卻不見雜亂,整整齊齊擺放著。

和安知道書房是重地,也不敢亂走動,就這麼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等著,直到看到文澤拿著一個頗為陳舊的河燈出來。

“這是……”和安看著他手中看不出形狀的河燈,總覺得莫名有熟悉感。

文澤拿著河燈遞到她麵前,問道:“可有印象?”

和安仔細回想了一番,看著這黑不黑白不白,說是圓燈卻滿是棱角,說是花燈卻又看不出有花的影子的玩意兒,弱弱問道:“殿下,這不會是我的傑作吧……”

文澤被她這反應逗笑了,明知故問:“想起來了?”

和安確實想起來了,這是她四歲那年,在上元佳節到來前做了好久的河燈,就等著上元節去河邊放燈。

當時巧遇兩位皇子出宮,和安一見文澤便雙眼放光,屁顛屁顛跟在他身後喊著“哥哥”。

文澤是被自家皇兄強行拉出宮的,對放河燈這種沒有意義之事一點也不感興趣,可四歲的小和安不知道,因為這個小哥哥每日都是板著臉的,她並不覺得害怕。

文澤就這麼被和安拉著去了河邊,看到小姑娘小心翼翼從懷裏掏出自己做的小河燈,他沒忍住說了一句:“好醜。”

那是文澤頭一回惹和安哭,哪怕從前他如何晾著這個小團子,她都是傻嗬嗬地跟著自己,沒想到最後竟是被自己兩個字惹哭的,饒是他平日裏再鎮定,也頭一回感到手足無措,最後還是沈老夫人將人哄好的。

知道這是她做了好幾日才做好的河燈,文澤不免愧疚,他想道歉,可止住哭聲的小團子已經賭氣般不肯看自己。

文澤以為她不會再肯找自己說話了,不知為何心底有些失落,但他並未說什麼,等皇兄同沈老夫人寒暄了兩句,轉頭就要走。

誰知他還未邁開步伐,感受到衣袖被人扯住。

他回頭,就看到小團子紅著眼睛看向自己,帶著淺淺的哭腔,奶聲奶氣道:“小哥哥,同和安一起放河燈吧。”

文澤有些詫異:“你不生氣?”

和安撇了撇嘴,道:“小哥哥若是願意同和安一起放河燈,和安便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