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兜兜的房間並不大,看得出來,是臨時騰出來的雜物間或者女傭房。
他本就是吳汐帶回來的工具人,住得好不好,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穆心怡卻不得已停下了步伐。
她回頭,半信半疑的視線落在米兜兜臉上:“你說真的?”
米兜兜蜷在床頭靠著,看向她時,眼裏冷冰冰的,身上有著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冷漠。
“我知道你沒推我,但我如果不那麼做,我很可能要餓幾天肚子,我說見過你,我也沒在騙你。”
燈光灼目,他的眼裏卻仿佛沒有光。
明明那麼小,卻那麼冷靜清醒。
穆心怡不由覺得,他和自己小時候好像。
等再回神,她坐到他床邊,她低聲問:“什麼時候見過我?”
米兜兜仍舊是防備的眼神:“大概兩年前,那時候我四歲多,你是我媽媽的朋友,媽媽說,你能護我周全,可是後來,你不見了。”
穆心怡顰眉問:“那你媽媽呢?”
米兜兜偏過小小的頭,像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眼裏通紅,卻忍住沒哭:“你不見之後,媽媽就死了。”
“你媽媽叫什麼名字?”像是窺探到了什麼秘密,穆心怡下意識的想要窺探得更深。
更何況,還是她的秘密。
記憶空缺的那幾年,她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本來忍住沒哭的,可米兜兜還是哭了,淚水滾出眼眶,卻沒發出聲音。
他想了一陣兒才悲傷的開了口:“他們叫媽媽母狗。”
他們?
哪個他們?
穆心怡隱約覺得不對勁,不敢再繼續深問。
僅僅是這幾個字,她就能猜到,米兜兜的媽媽一定發生了極其不好的事情。
米兜兜在哭,她隻是遞給他一張紙:“擦擦眼淚吧。”
他說的這些,她的腦子裏沒有絲毫記憶。
僅憑一個小孩子說,她就要相信嗎?
不,她不會相信的。
今晚他還冤枉了自己,她一直都明白,人不能太相信別人,隻有相信自己,才能掌握一切。
她還是起身往外麵走,米兜兜卻忽然問:“你當初為什麼不管我?”
穆心怡步伐頓住,她頭都沒有回:“抱歉,我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米兜兜將她給他的紙巾狠狠地丟在地上:“媽媽那麼相信你,她說你一定會護我周全,一定會帶我離開的,可是你從來都沒有回來過,我恨你。”
穆心怡沒再說什麼,直接離開了米兜兜的房間。
一直回到自己的房間,她的心還在狂跳。
那些話,可信嗎?
……
翌日,她本來排班是休息,可同事臨時有事,她就被喊去上白班了。
本就是規培生,對醫院領導的安排也不敢有質疑,隻好從床上爬起來。
洗漱好出房間門時,她聽到樓下有交談聲。
是陸震霆和管家老吳在說話。
這會兒還早,也或許根本沒想到她今天臨時調班,所以才在樓下這麼肆無忌憚的交談。
陸震霆有些生氣:“米兜兜是領養的孩子,等吳汐懷孕又會被送走,吳汐想利用米兜兜來做文章,也不看看米兜兜有沒有份量,一個和陸家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重要,還是我親生兒子的媳婦重要?”
“孰輕孰重都沒有分清楚,就敢在這裏搞七搞八的,那點點伎倆,真是拙劣得不能再拙劣。”
管家老吳聽著,也不敢出聲多說什麼。
陸震霆一直在發牢騷:“老吳,你說你也是,有空多教教吳汐,陸家兒媳婦哪裏是那麼容易當的,利用那點手段來惹事,還上不得台麵,心怡到底是淮南媳婦,你得多提醒她,讓她多擔待擔待。”
“再說了,淮南和穆心怡還是隱婚,就算領了結婚證,給了彩禮,又沒有公開,隻有兩家人知道這樁婚事,等淮南玩夠了,到時候將她再掃地出門就是了,如果淮南真的喜歡,好歹也是花了錢娶進來的,讓她格局放大點,不要總是給我惹是生非。”
管家老吳聽得連連頷首:“老先生,我知道了,我會找機會告訴少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