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補救,夜黎說得相當隨意,就好像特別有把握一樣。
陸淮南的語氣卻莫名的重了:“補救?你怎麼補救?有些話說來容易,做起來是不是也這麼容易?那我讓你去死,你是不是就能輕而易舉的去死了?”
夜黎被嗆了一句,有些接不上話。
她生氣道:“陸淮南,這件事不用你管,我自己可以解決。”
陸淮南陰沉目光落在她臉上:“你解決?用什麼解決?用拳頭再將人打一頓?”
夜黎迎著車窗外的光線打量陸淮南的俊龐,她壓低聲音反問:“不應該嗎?”
陸淮南上下打量她兩眼,隨即好笑說:“所以你覺得你這樣,秦焰憑什麼將真相告訴你?”
不提這一茬還好,一提這一茬,夜黎就怒氣衝衝道:“陸淮南,是你奪走了唯一知道雲深哥哥消息的機會。”
若不是麵前坐著的人是穆心怡,陸淮南他想,他絕對不會輕易說這麼多話。
他很生氣,可也隻能強壓著內心的情緒。
沉沉燈光下,他臉部輪廓的線條立體而分明。
他質問夜黎:“你和傅雲深都是他的仇家,你憑什麼覺得秦焰會告訴你傅雲深的消息?”
夜黎聽到這話,人怔了一下,可還是倔強道:“就算秦焰他羞辱我,可我也不能放過唯一的這個機會,我隻知道,如果我什麼都不做,我會不安,會睡不著覺,會擔心。”
她沒有跟陸淮南對視,低垂下來的視線盯著自己的手掌心。
手心的紋路漸漸的有一些模糊了,她有些看不清了,是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耳畔,陸淮南的聲音清晰的響起來,並沒有帶著任何的情緒,就很平靜的反問:“所以你就相信秦焰一定會說真話?”
夜黎有些崩潰,抬起頭,一張臉上盡是淚水,她瞪著陸淮南問:“那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我應該怎麼找到他?”
對著夜黎這張滿是淚水的臉,他忽然有一些沉默。
隨即,他還是說出了真相:“雲深有消息了。”
夜黎一聽這話,眼淚落得更洶湧:“你沒騙我?”
陸淮南望向她反問:“你覺得我會嗎?”
夜黎凝著他的眼睛,在沉思了一陣兒之後才做了決定說:“所以呢?消息是什麼?”
既然已經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陸淮南也並沒有打算瞞著。
其實一開始,他並不打算將這個消息告訴夜黎的,可是看她這麼難過,她是真的擔心傅雲深不假,所以他才沒忍住想要說出實情。
想了想,陸淮南還是拿出了手機。
他點開一張照片,將手機遞給了夜黎:“你自己看看。”
夜黎急忙接過手機,她盯著照片看,可看了半天,卻看不出什麼貓膩,她抬眸看向陸淮南,試探性的開了口問:“所以這張照片裏,到底有什麼貓膩?”
陸淮南揚眉問:“沒看出問題?”
夜黎搖頭:“沒看出來。”
陸淮南側身過去,將照片放大:“你再看看。”
直起身體之後,就見夜黎仔仔細細的在手機上麵看。
那是秦焰的一張照片,他坐在包廂裏,手中拿著手機,而他的手機屏幕上有一張畫麵,像是監控的畫麵。
夜黎仔細的辨認一陣之後,這才問:“所以秦焰的手機上麵是什麼?”
陸淮南接話說:“是監控畫麵。”
夜黎又去看,忽然大叫著說:“監控畫麵中有一個人躺在地上,你的意思是說,躺在地上的這個人,很可能就是雲深?”
陸淮南挑了挑眉說:“雖然並不能十分確定,但也有七八分的把握。”
他一邊說,一邊往椅背上仰。
雙手枕在腦後,身上一股的痞意,可同時又很嚴厲。
夜黎急忙要去推車門:“我去找秦焰。”
陸淮南不慌不忙,偏頭看她一眼問:“你知道秦焰在哪兒?你就算找到他了,他就能跟你說實話?就算給你說了地址,你就能確定傅雲深一定在這裏?就算傅雲深真的在,那你就一定確定自己能將人救出來?”
夜黎拉了一下車門,車門推不開。
她明白,陸淮南這是將車門給鎖死了。
陸淮南每一句錐心的反問,讓她都有一些不安。
是啊,她去哪兒找人?萬一又是陷阱,帶給陸淮南和傅雲深麻煩又怎麼辦?
夜黎坐回來,在冗長的一陣沉默之後,才陰沉下目光說:“監控畫麵裏的人一定是雲深,一定是秦焰記恨當年的事情,所以才會將雲深給抓走折磨。”
陸淮南還是理智道:“現在還沒確定。”
夜黎篤定:“一定是他。”
陸淮南見夜黎這麼激動,還是提醒說:“這件事,你不用管,我會讓人去找這個地方,秦焰那邊,你更別輕易找他麻煩,你現在本身就不安全,就更別提找傅雲深的事了。”
夜黎反駁:“不行,我不能不管。”
這一刻,陸淮南忽然有一些後悔了,後悔將這條線索告訴夜黎了。
“你管?你怎麼管?將他再一次送給仇人?上次就是你將雲深給帶出醫院,最後害得他被人抓走,這一次你還想怎麼樣?我告訴你這些,是不想讓你繼續擔心下去,而不是讓你知道了真相後去惹事的,我告訴你,這一次你要是再惹事,傅雲深神仙難救。”陸淮南的話說得很直接,也盡量往最壞的方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