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心怡去看陸淮南的臉,明明才過去了一夜,他好像瘦了不少,嘴角上也長出了不少胡茬,密密麻麻的,很是邋遢。
平常的他,堅決不會讓自己邋遢成這樣。
穆心怡摸到他沒有溫度的麵頰,手指都在發抖,淚水不受控製的,像斷線的珍珠一樣一直往下麵掉落。
她趴在床邊,將自己的手伸過去摸上陸淮南的手臂,她哭著,顫抖著,小心翼翼的懇求:“小叔,你醒來好不好?隻要你醒來,我保證不跟你鬧了,我不跟你談離婚,也不計較你和俞書穎的事情了,你喜歡怎麼玩就怎麼玩,我不管你了,隻要你好好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對不起,我不應該說那些違心的話,你醒來看看我,好不好?”
“小叔,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跟你鬧小孩子脾氣的,是我錯了,隻要你醒來,我向你保證,我再也不跟你吵了,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讓你變成這樣,應該死的人是我,不是你。”
穆心怡哭著,顫抖著,雙眸通紅,淚水不停的往外麵滾。
可無論她說什麼,難過成什麼樣,病床上的陸淮南仍舊是紋絲未動。
她趴在他的手邊,痛哭流涕的發誓:“你要是出事了,我也不會苟活,你的命換我的命,一點兒都不值得,我的命多不值錢啊,你可是身價千億的大佬啊,你那麼有錢,你還沒有享受夠,還沒有享受過不同的女人,你怎麼可以先出事呢?你要是出事了,我先抓爛俞書穎的臉,再弄掉馬曉琳的工作,我再跟你一起死,你死了,我一定攪得你在意的人也不好過。”
她繪聲繪色的說著,鼻音很重,聽上去像是開玩笑的語氣,可分明又很認真。
陸淮南沒動,沒回應,她又開始威脅:“你不醒過來的話,那我就跟傅先生在一起,我也不要你了,我才不要為了你守身如玉,更不要為了你去死,我大好的人生,可以因為沒有你而更加輝煌,我是你的妻子,我還可以分走你的家產,拿著你的錢,過我的逍遙日子,養兩個小白臉,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你在底下隻能看著,想動我都不行……”
她說到這裏,卻忽然情緒崩潰了,她顫抖著,吸著鼻子在哭。
穆心怡開不下去玩笑了,她悲痛欲絕的懇求著:“小叔,你醒一醒好不好?我求求你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你要是沒了,那我怎麼辦?你不是說的嗎,你會好好照顧我的,你不會讓穆家的人欺負我,可為什麼你都不在啊?我現在這麼難過,你為什麼不醒過來看看我?”
搶救室裏除了儀器滴滴答答的聲音之外,隻有穆心怡的哭聲。
她悲痛欲絕,說什麼都喚不醒沉睡的陸淮南。
她生氣了,著急了,她沒有辦法了,就哭著喊:“陸淮南,你到底醒不醒?你再不醒,我就不管你了,隻要你一離開,我馬上就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我一點兒都不會為你難過的。”
她說出口的話很大聲,可那張臉上卻全都是淚水。
她又是威脅,又是懇求,又是哄,可都喚不回陸淮南的蘇醒。
她絕望無助的趴在床邊,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這時,儀器忽然發出滴滴滴的報警聲。
穆心怡是醫生,很敏感這種聲音,她轉眸一看,發現心電監護儀上的生命體征開始不正常了。
她急忙站起身,按了床頭上的鈴。
不一會兒,醫生和護士就跑著進來了。
生命體征數據下降,人又開始危險了。
趙醫生為首,帶著一群人開始了搶救。
穆心怡站在一旁,木訥的看著麵前的一切。
她的視線好像聚不了焦,想到的都是和陸淮南相處時的點點滴滴。
她的淚水像是決堤的河水,一直不停的往下落。
她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隻有不太清晰的人影在眼底晃動著。
趙老師很冷靜的在下著醫囑,護士也在很冷靜的執行著醫囑。
搶救、推注、除顫,都用上了。
也不知道過了好久,趙老師忽然停了動作,他垂下眼眸說:“停下吧。”
穆心怡聽到這話,身體一軟,整個人就跌到了地上。
“穆醫生。”有小護士看到,趕忙過來攙扶她。
穆心怡的身體是軟的,渾身沒有一點兒力氣,她木訥錯愕的盯著麵前,手去抓眼前的虛無,她顫抖著嗓音問:“怎麼了?是不是出事了?”
護士搖頭說:“穆醫生,還不知道呢,我先送你出去。”
穆心怡想要從地上站起來,可嚐試了兩次,她都摔倒了。
護士沒有辦法,隻能出去叫傅雲深。
傅雲深進來,彎腰攔腰就將穆心怡給抱了起來。
穆心怡被他抱著,整顆心卻是亂的,她扭著腦袋看搶救室的病床。
趙醫生已經停了手中搶救的動作。
是不是意味著,陸淮南已經沒有了?
她想到這個可能性,手捂住胸口,心絞痛絞得她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