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舒家軍都已經入城了。”

“舒與將軍謀反之心昭然若揭。”

“亂臣賊子,罪不容誅!”

“不配為晟國戰神。”

在文武百官的謾罵聲中,林擎蒼手握長劍,原本雪亮的劍身閃著血光,兩縷墨發紋絲不動地搭在他堅毅的臉龐,他對周圍的聲音充耳不聞,一步一步向著大殿中心的倒下的身軀走近。

所過之處,血淋淋的腳印遍布。

舒家軍進城沒有傷害任何百姓,這些血都是在大殿外的長階染上的,現在的長階上站滿了舒家軍,將大殿裏的人團團圍住,肅殺之氣衝天而起,這背水一戰,所有人都退無可退。

林擎蒼單膝下跪在舒與將軍身前,外麵的戰士們好似都明白了什麼,冷兵器與盔甲磕地的聲音肅然起敬,他們在送將軍最後一程,也是在送舒家軍最後一程。

舒與將軍與舒家軍榮辱與共,將軍今日身死,舒家軍不敬天子,從攻破城門起,所有的輝煌都將如雨過雲煙,不複存在。

他們的最後一戰沒有結束在戰場上,舒家軍的名號沒有被邊疆的風雪埋沒,卻徹底結束在了朝堂的陰謀詭計中。

林擎蒼掏出一塊絲帕給舒與將軍覆麵,黯然淚下。

他起身走向穆延太子,雙手奉上,低頭道:“臣願替新皇,宣讀先帝遺詔。”

他說的是新皇,不是殿下。

大局已定。

淮安王也無話可說,畢竟他的私軍再怎麼配置精銳,這天下哪有軍隊可與舒家軍抗衡。

穆延太子立馬把詔書交了過去,聲音輕顫道:“麻煩林將軍了。”

在轉過身的那一瞬間,所有的堅持都留在了挺拔毅然的背影上,無人看見淚水浸濕衣衫,與身上的傷口血液相融合,那年穆延太子二十出頭,再也轉不了身。

聖旨在身後宣讀,穆延太子一步一步向皇位走去。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一生無子,功於社稷。

不愧蒼天厚恩,有愧(被血跡汙去)今年老垂暮,為時晚矣。

惟太子穆延、朕親撫育,能體朕意、愛朕之心、殷勤懇切、可謂誠孝。

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

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

布告天下,鹹使聞知。”

大殿外天光透亮。

年輕的帝王踏著將軍的忠骨登基。

再轉身時,穆延皇已坐在高位。

林擎蒼讀完聖旨,單膝下跪。

冷聲道:“叩拜新皇”

文武百官急急忙忙站在大殿的兩旁,還有不死心的看向了淮安王的方向。

在下一秒,舒家軍出鞘的刀劍聲中,所有人鴉雀無聲,除了淮安王以外,都規規矩矩地跪在原地,絲毫不敢抬頭。

新帝登基那年,京都鬧了個天翻地覆。

大臣們的奏折接連上諫。

邊關戰事連年失守。

首當其衝的便是舒家軍覆滅。

“皇上,舒家軍不聽召令,擅自回京,才造成此次邊疆敢犯。”

“請陛下嚴懲不貸。”

“皇上,罪臣之子舒語竟敢謀害澤宸殿下,不容姑息!”

“澤宸殿下夭折!”

“還請皇上賜死舒語。”

“請陛下賜死舒語。”

“牡荊夫人長跪宮門,實屬有違皇家顏麵,她原本就是罪臣之女,不配為晟國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