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裏隻有自己一個還站著,這擺明就是針對她。寧婉憋著一口氣,走向自己座位。
路過一個中東裔小姑娘的時候,突然聽見一陣低低的聲音。
“你的作業沒有按格式寫,她不會批改的。”
寧婉恍然大悟地看著她。那個小姑娘卻盯著書本,好像剛剛那句話不是從她嘴巴裏冒出來的。一瞬間,寧婉都差點以為自己幻聽。
達維多維奇夫人看見寧婉還走回到了她的桌子前,眉頭緊緊地皺著,簡直能夾死蒼蠅。
“我做作業前,有問過您有沒有格式要求的。您說隨便我寫。現在又說我不按格式寫,不改。這是什麼意思?”
達維多維奇夫人不理她,“快要上課了,大家回到自己的座位。”
寧婉深吸一口氣,“還有十五分鍾才上課,事實上,人都沒有來齊。達維多維奇夫人,能請您回答我的問題嗎?為什麼,憑什麼我得F?”
達維多維奇夫人看見寧婉這麼咄咄逼人的,反而笑了,“是嗎?你得了F?真是令人吃驚又難過。多麼遺憾啊。我們的亞洲小天才怎麼能得A以外的任何成績呢?”
寧婉冷冷地看著達維多維奇夫人幸災樂禍的微笑,還有諷刺的作秀。
“我做的題目沒有問題,答案也是對的。你不能給我F!”
和國內不同,國外平時成績很重要。事實上,平時的每次作業,小測都是總評成績的組成部分。而且不可更改。期中考,期末考隻占到了30%,剩下的都是平時的各項成績。如果拿了F,需要很多個A才能勉強補回來。
而達維多維奇夫人現在的態度,寧婉甚至沒有信心可以拿到A。
“是嗎?那我告訴你一個不同的答案。我、可、以!”達維多維奇夫人對著全班,“你們說,如果作業格式不對會怎麼樣?”
“會不合格。”全班異口同聲。
“是的,會不合格。我第一節課就講過。事實上,每一個我班上的學生從第一天上我的課就知道。他們知道這個規矩,已經三年了。不過很明顯,你不知道。因為你第一節課不在這裏。你本來就不應該是我班上的學生!”
寧婉默默地看著達維多維奇夫人,良久,“我不會放棄的。”然後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了。
達維多維奇夫人挑了挑眉,嘲諷地一笑,沒有說話。
課間的時候,達維多維奇夫人布置了作業,大家都在安靜地寫作業。寧婉把椅子挪近,靠近旁邊的女孩兒。
一個皮膚棕黑,塊頭很大的女孩兒。她冷漠地看了寧婉一眼。
寧婉陪著小心,展開一個微笑,“能借我看一下你的作業嗎?拜托了!”
棕黑皮膚的女孩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冷冷地開口,“你想抄作業嗎?”
寧婉尷尬地笑了笑,“不是,我……”
“不借。”
“什麼?”
“不借。你聽不懂英文嗎?”然後又埋頭寫作業了。
寧婉簡直要被氣得笑了,真是……
“我想要看看作業的格式是怎麼樣子的。不過謝謝你!你真的是非常善良和友善!”
棕黑色皮膚的女孩連一個眼神都吝於施舍給她。
寧婉無法,隻好先把題目做在草稿紙上。忽然,右手邊遞過來一個本子。寧婉莫名其妙地抬起頭來,卻見女孩漠然地看著前方。“快點看。給你一分鍾。我還要寫作業的。”
寧婉驚訝之餘又有些感動,“謝謝。我不是故意這樣說你的。其實,你挺好的。謝謝!”
“你很煩哎?看完了沒有,我要寫作業了。”
“很快,很快。”
達維多維奇夫人聽見寧婉這邊的聲響,厲聲說,“大家自己做自己的!不要交頭接耳,影響別人做題!”
寧婉把本子遞還給她,“謝謝你,我叫婉,很高興認識你。”
“隨便你。”女孩把本子粗暴地拿了回來,低頭寫題,再也不理寧婉。寧婉討了個沒趣。她聳聳肩,突然覺得今天也不是那麼壞。
下課的時候,寧婉在寄物櫃放書,一個秀麗的女孩走到了她的旁邊。
“你和卡爾到底是怎麼回事?”
又是一個來問卡爾的。寧婉翻了個白眼,“我瘋狂地迷戀他,行了吧?哪怕被人打也在所不惜。滿意了沒有?煩不煩?”
秀麗的女孩站在寧婉旁邊,微笑,語氣卻冷靜地讓人心驚,“我也曾經‘瘋狂地迷戀他’,哪怕‘被人打’也‘在所不惜’。為他‘要死要活’。”
寧婉轉過臉,看見女孩盯著前方,黛綠色的眼眸裏是毫不掩飾的恨意。寧婉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是……
卡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