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常人中那位叫趙致仁的道:“我們此來,非為別事,乃為圖書秘訣耳!隻請留下,眾人好說好散。”簡策人怒道:“你們說留下就留下,什麼道理?”五常人中的鄭有信揮劍道:“道理在此!”簡策人哈哈大笑道:“你們的道理不是禮嗎?什麼時候成了劍?”那叫李啟智的道:“無劍焉得成禮?劍在,禮在!”
簡策人見他們強辭奪理,知道今日之事,不鬥難以脫身,遂察看一下四周,道:“想在這裏動手?不怕守城趙軍截拿?”那孫學禮道:“是也是也,不如我們到了城外再動手。”五常人對視一眼,往路兩旁一閃,讓出路來,趙鄙驅車直趕,簡策子斷後跟上,五常人也跟在後麵,一齊覓路出城。
剛出城,才行一箭之地,儒家五常人立即揮劍圍住簡策人。簡策人作為史士,取眾家之長,從不持有武器,隻以對方武器為武器,眼見五常人圍將上來,他先聲奪人,猛撲那個看上去隻有十幾歲、氣勢也最弱的鄭有信,欲奪其劍。五人見他遊身而上,試圖奪劍,早已擺開連動架式,一劍動則劍劍動,一個有禮則人人行禮,一個磕頭則個個跪拜,一個為大則老二老三老四老五緊緊追隨,跪拜之規範、跟從之絕對、配合之緊密,顯現出儒家以禮為上、等級森嚴的功夫特征,也顯現出儒家五常人不凡的身手,讓簡策人毫無插身的間隙,隻好揮袖遊走,反複周旋。
趙鄙見簡策人氣喘籲籲,手腳忙亂,早挺了長戟,直刺中間個子最矮的孫學禮。孫學禮背朝趙鄙,未能看見,他對麵的錢複義大喝一聲:“不得偷襲!”從簡策人腋下鑽到對麵,向著孫學禮背後的趙鄙一劍刺去,同時孫學禮也已反手回刺,趙鄙見兩劍同時刺倒,揮戟猛格,身子同時往邊上李啟智那邊撞去。李啟智未及避開,被撞得一個踉蹌,登時大怒,也是一個反刺。於是局麵就是變成了三劍刺趙鄙、兩劍斬簡策人。
女臻在車上冷靜地觀戰片刻,早已叫子石拿出弓箭,以後羿反射之法,從背後持弓,瞄準五常人中的一個。子石想:“昨天心裏害怕,才拿箭亂射,現在再射,要是真射死了人怎麼辦?”女臻見子石遲遲沒有架箭上弦,怒道:“你想死還是想活?”子石恐懼道:“我不要死!”女臻道:“不要死你就得幫簡叔叔他們趕走那些穿大長衣裳、行為古怪的怪人!”子石轉眼想起,自己是曾經差點被吃掉的人,那些壞人,射死一個又如何?咬咬牙,架箭上弦。
女臻把眼一瞄,見到趙鄙勢危,低聲喝令子石向李啟智射擊。其時太陽已高,光芒照在眾人身上,在淡淡晨霧中顯出光暈。子石一箭射出,李啟智在劍身中看到背後有箭飛來,慌忙將身一伏,箭從頭頂呼嘯而過。李啟智在五常人中是老四,他將身一伏,按照儒家禮儀規範,作為老五的鄭有信也必須同時伏身,身子不得高於老四。鄭有信對麵的趙致仁並未看到李啟智那邊的形勢,當鄭有信將身子伏倒時,他嚇了一跳,以為鄭有信已中了招,就向著簡策人瘋狂一刺。簡策人見他劍勢奇急,急中淩亂,趁勢一招空手奪白刃,竟把趙致仁的劍奪到了手中。
這邊李啟智避開箭後已抽身撲向馬車,要向兩女一孩童下手,鄭有信也挺身和簡策人格鬥。趙鄙見李啟智揮劍斬向車這邊的狄氏,把戟杆往後一送,擊中李啟智屁股,李啟智忙揮劍後格,狄氏已躲向車那邊,和女臻子石擠在一道。
女臻命子石架箭弦上,隨時發射。正當眾人鬥得正急,前麵大路上馬蹄聲起,塵煙中跑來四五匹高頭大馬,領頭一人喊道:“哈哈,果然是太史臻家人,給我上!”
眾人一齊大驚,簡策人正要揮劍斬趙致仁,見狀忙撇開他,縱上去道:“什麼人?找太史臻家人何事?”細看來者,見來人個個頭發左邊短右邊長、麻布深衣左半邊青右半邊黃,不陰不陽,形容奇特,手中都持古怪器具西,有的是煉丹銅爐、有的是招魂幡、有的是大龜殼、有的是一束蓍草、有的則是一根大紅蠟燭,心中已知是陰陽家的方士到了。
領頭那方士看看馬車上的木箱子道:“聞知周室藏書大部分已落入秦國之手,而其中之最精華的部分,卻是被太史臻家眷帶走潛逃,想必那木箱子裏的就是了。天下典冊,豈能一家私享?是與不是?我陰陽家不敢找秦軍要書,找這些逃難的女子總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