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小偷離開之後,坐在張子明對麵的一位戴著厚厚眼鏡片的中年男子卻是睜大了眼睛看著張子明。
那眼神像是看到了獵物一樣,看著這個眼神,張子明心裏懷疑:這個人難道是同性戀?
這樣一想,讓張子明感到非常惡心。
張子明轉過頭想再眯一會,但是中年男子卻小聲跟張子明聊了起來:“小夥子,剛才的石頭能不能拿給我看看?”
雖說光線暗,但是中年男子憑借著自己的專業性,還是看出了這幾塊石頭的不一樣;
再說了,麵前這個小夥子雖說穿著樸素。
但是還是帶著手表坐火車的人,不像是閑著沒事,包裏裝塊石頭玩的。
所以中年男子就跟張子明聊了起來,隻不過張子明非常警惕。
張子明眼睛轉了轉,既然這個大哥是想看我手裏的東西,那應該不是剛才自己所想的同性戀吧,可是自己能給他看嗎?
這年頭出門在外的,萬一把自己給舉報了那不麻煩了嗎?
再說了,這火車上這麼多人了,雖然看上去是在睡覺,但是保不齊都在假寐呢。
萬一有識貨的呢?自己剛坐上車,到廣城還得幾十個小時呢。
看到張子明有所戒備,中年男子從包裏拿出了自己的證件:
“小兄弟,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啊,我是粵東省工學院的老師,這是我的證件,你看看”
知識分子就是這麼直接。
張子明半信半疑的打開了證件,借著微弱的光線查看起了中年男子的工作證。
工作證上寫著這名男子叫嚴勇昌,確實是粵東省工學院的老師。
可是在這個年代,這種工作證並沒有統一的樣式,張子明也不好判斷真假。
嚴勇昌看到張子明一直在盯著工作證查看,貌似是看出了張子明的疑惑與疑慮。
於是接著說道:“這是我單位給我開的介紹信,你再看看這個”。
說著就把介紹信拿出來遞給了張子明。
張子明一看這個蓋著單位大紅章的介紹信,感覺應該是真的。
在這個還沒有身份證的年代裏,介紹信就是最好的證明。
於是跟嚴勇昌客氣了起來:
“嚴老師,看您戴著眼鏡,就知道您是個知識分子,真沒想到還是個大學老師呢”
80年代,別說是大學老師,就是一個小學老師,那也是天之驕子啊。
能端公家飯碗都不是一般人。
不用下地幹活先不說,一個月穩穩當當的有好幾十塊錢的工資呢,那是旱澇保收啊。
可不像自己,下地幹活掙工分。
一年到頭,一個壯勞力也換不了100塊錢。
好的生產隊可能會分的多一點,差的生產隊分的會更少。
雖說車廂裏燈光昏暗,但是嚴勇昌的厚眼鏡片還是管用的。
當那個小偷把東西扔給張子明的時候,嚴勇昌就看出了異常。
當時嚴勇昌也暗笑那個小偷不識貨、沒文化,這個東西可比偷個幾毛幾塊的強多了。
嚴勇昌看到張子明稍微放下了戒備心後,隨即說道:
“嗯,小兄弟客氣了,你看我介紹信也寫的很清楚,我這是去北京參加地質學術會議了,我是地質學的老師,你剛才拿的石頭我可是認識的哦”
聽到這話,張子明內心裏開心極了。
自己這趟出來,是想著直奔深城或者平洲或者揭陽而去的。
雖然不確定這個時代,那裏的市場有沒有形成,都先過去一趟看看再說。
現在遇到個懂行的,心裏可是開心極了,先摸摸底也行啊。
然而,張子明心裏還是不大放心。
眼前這個嚴老師,雖說是個知識分子,是個大學老師。
但是,萬一舉報自己投機倒把的話,自己豈不是得不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