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明月與玲瓏有心分別之後,一方麵是心中擔憂著玲瓏有心的安危,另一方麵是執著於采到天元造氣枝到了近乎瘋魔的地步,沒有找到就繼續深入,最後徹底迷失了方向,走著走著竟在不知不覺間步入了那十死無生的毒瘴林。雖然無憂明月一身百毒不侵之體,不會被瘴氣毒倒,可這方天地全無生氣,一無水源,二無食物,隻有腐爛的枯枝稀稀落落地散在地上。
當無憂明月回過神來時,饑渴交加的感覺已令她站都站不穩,更別提從這毒瘴林中走出。她內心暗嘲自己一代神醫傳人,玲瓏有心拚著性命護她逃離,她沒死在那毒火教的手上,如今卻要做個餓死鬼,真是種丟人的死法。
可無憂明月此時悔過也為時已晚,她隻能放棄似的繼續前進,又再度走了一個時辰,雙腿徹底沒了力氣,氣若遊絲,摔倒在地。可就在這時,不知是否是幻覺,無憂明月抬起頭,見遠方的樹林有微弱亮光。
她努力用手摳著地麵,一點點向前爬動,終於來到了那亮光之處。
放眼望去,不再是此前那瘴氣籠罩,昏暗無天日的絕境,出現在無憂明月麵前的竟然是一片青翠的草地,這裏沒有密林,沒有毒氣,陽光直直地投在這片草地上,映襯出青草那富有生機的光澤。草地的中央有一個青年正坐在木製的輪椅上,他回過頭望向無憂明月。
青年的臉白白淨淨,顯得很清秀,他眯起兩隻眼睛,展露出笑顏,這便是無憂明月失去意識前所看到的最後景象。
當無憂明月再度醒來時,首先感覺到的是一種覆及全身的冰冷觸感,四肢,腰部,脖頸,似乎都被什麼東西給束縛著。無憂明月睜眼,眼前的仍然是自己最後見到的那名青年,他坐在輪椅上,身上蓋著厚厚的毯子,兩隻眼睛眯成細細的月牙,嘴角彎起自然的弧度。無憂明月將視線從青年的身上移開,看向周圍的環境,驚得幾乎想要大叫。
這間屋子與她在海心城的那間明月齋是何等的相似,同樣是擺滿了人頭,四肢,軀幹,內髒,除此之外的便是大量的機括零件。照理來說,無憂明月已經對這種情景見怪不怪,可她解剖屍體是為了研究其中病灶,以便之後遇到類似的疾病能給出更理想的治療方案,但眼前這人弄得這片屍山血海,其目的就不得而知了,沒準自己也就成了這片屍體中的其中一員。
無憂明月再度看向青年,雖然是不變的笑容,但她卻覺得其中多了一分冷意,這令得她的身體不自覺地顫抖。這時的無憂明月才發現,她就是想要顫抖都做不到,她的身體被牢牢地鎖在了一個木椅上,之前那冰冷的觸覺並不是幻覺,她的四肢和脖頸都被木椅上的鐵環緊緊地扣住,無法動彈分毫。
“你想要幹什麼!”無憂明月因為恐懼而大喊出聲。
青年臉上的笑意更盛:“我在救你啊。”
“有你這麼救人的嗎?快放開我。”
“我又是煮粥,又是煎了幾副補血養氣的湯藥,好不容易讓你有了現在能說話的力氣,你還衝我大吼大叫,我真是好傷心啊。”
無憂明月回想起意識朦朧之中真有個人在照顧自己,頓時露出歉意的表情,聲音也小了一些:“那……那真是多謝了。可現在你把我困在這椅子上,是要做什麼?”
“當然是玩啦。我一個人在這待著可無聊了,好不容易有人能來給我解解悶,我可得盡興才行。”青年理所當然地說著。
“玩?”無憂明月的心中生出不祥的預感。
青年保持著之前的笑容,用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輪椅,兩人中間突然升起一座石台,石台上放著六顆骰子。
“我們來比猜大小。一共玩十局,十局之後若你猜中的次數比較多,我就放你走。”
“這麼簡單?”無憂明月驚喜道。
青年看著無憂明月一臉單純的樣子,終於從微笑變成了大笑:“當然不可能這麼簡單。玩十局是不假,但每局可都是有賭注的。你每輸一局,我就要剝去你一個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