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長虹映著東升初日最先落下,身穿紅衣的女子先發而至,並且不敢有絲毫怠慢,幾乎是在落地的一瞬間就將佩劍焚天出鞘,內藏火藥的焚天在靈力催動下掀起滾滾熱浪撲向白衣劍仙。
作為劍奴紅,亦是第一位守山劍奴,焚天出鞘的這一劍曾擊退無數劍閣城內意圖上山問劍的劍客,可這一次火浪卻在劍仙的身前戛然而止。劍奴紅不甘心地雙手持劍,從下至上在空中舞出一個火焰半圓,準備再出第二劍,氣勢剛起,卻被人抓住衣領拽向身後。
劍奴紅回頭看去,正是七劍奴之首的劍奴紫,紫衣老者沒有說多餘的話,隻是向前指了指。劍奴紅再度看向自己剛才所站的位置,一張劍氣織成的大網將那完全籠罩,若非劍奴紫及時搭救,她此刻怕是已被肢解切碎,死無全屍。
劍奴紫輕捋胡須,眼中沒有畏懼,卻也多了一份凝重:“紅,他與你曾經交過手的那些人不一樣,關於這小子的傳聞看來都不是假的。”
劍奴紅調整氣息,又問道:“劍閣探子之前說過,李詩怖半人半魔,時而清醒,時而失神。那他此刻是人還是魔?”
站在劍奴紅身後的橙衣男子向前一步,立於其身邊,大聲笑道:“這麼重的殺氣,此刻必然是魔啊,這你都感覺不到?紅,就這麼一個回合的交手你就被嚇破膽了,自欺欺人,有意思嗎?”
紅橙二人自幼習劍開始便是互相看不順眼的冤家,成為守山劍奴前是如此,成為後更是如此,吵鬧拌嘴已是司空見慣,甚至大打出手也並不少見。換做平常,劍奴橙的這一句譏諷已經招來焚天朝他腦袋砍去,可這一次紅卻沒有動怒,她按住佩劍,出奇地平靜。
麵對紅的這一反常舉動,橙顯得有些錯愕,但兩人畢竟從穿開襠褲的年齡就待在一起,雖然彼此不願承認,卻是不折不扣的一對青梅竹馬,相守二十餘年,更是一起度過了兩次劍別,扶持著成為守山劍奴,對於對方心思也明白得無比透徹。
橙知道紅在想些什麼,他一點點地抽出佩劍朝鳳,紅曾說此劍與“嘲諷”諧音,和橙那張欠揍的麵孔放在一起簡直是絕配,橙每次想到這件事,都會不自覺地麵帶笑意,於是他又一次擺出了那張紅已經看過無數次的嘲諷表情,嬉笑開口。
“紅,你是覺得李詩怖堂堂劍莊劍仙,就這麼不人不鬼,不明不白地死了,有些可惜?覺得他此刻如果是入魔的失神狀態,下手多少能夠心安理得一些?傻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什麼資格對著李詩怖放水。不管他是人是魔,此刻都已經是慕容劍閣的敵人,也是我們必須全力以赴的對手。他是魔,我們死在他的劍下,是一個死字,可若他是人,願意放我們一馬,但我們未能攔住他登上劍山,回去後又如何交差,不還是一個死字嗎?”
朝鳳完全出鞘,劍奴橙又道:“紅,接下來的這一戰,可千萬不能分心,別怪我這麼囉嗦。跟你在一起這麼久,我太清楚你的性格了。你啊,就是心太善,心太軟,劍別的時候心軟,差點丟了小命,當了守山劍奴,還是心軟,麵對那些登山的劍客不願意下狠手,還需要我這個把守第二關的給你收拾爛攤子。甚至對於我這樣的人也還是這麼心軟,我跟你吵了那麼久,氣了你那麼久,到了這最後關頭,你心裏想的是給彼此留個好的印象,安安靜靜上路,就不與我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