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格外頑強,大小鏖戰了這麼多場,善惡佛主就是沒有倒下。
武悼看完了大小的交手記錄忍不住感慨。
和善佛主對殺過的他,能夠明顯感覺到善佛主變強了,如果在崇寧古寺他有現在這個實力,自己不可能一發雷法就給他金身劈碎了。不隻是實力變強了,更重要的是戰鬥意誌也變強了。
大小上百次的交手中。
善惡佛主兩人沒有休息,承受各類轟殺,都是硬抗著過來的。他們像是困獸,在絕境中露出了自己的爪牙嘶吼著,咆哮著,對抗著來自外界的傷害,他們給武悼的感覺像是在堅持等待什麼。
不管他們等待的是什麼。
自己和不斬都會趕到關鍵地方。
掐住他們的咽喉,熄滅他們最後一口喘息。
既然已經結仇了那肯定是不死不休的,武悼作為一個純粹的武者,對於善惡佛主,自然是帶著要把他們徹底超度的信念而來。免得這麼好的機會打不死他們,等什麼時候,這些逃亡的家夥回來給自己搞事情了。
當武悼和不斬趕到濕地以西的時候。
正躲藏在濕地某處,傷痕累累的善惡佛主同時睜開了眼睛。
在台風陰沉晦暗的天象之下,他們眼中的散發出來的光芒是一種極為透澈幹淨,幹淨到比赤子還要純粹,純粹的讓人害怕的神采。
更詳細一點說則是。
他們的眼睛神采已經不像是人類應有的模樣。
空洞純粹的令人顫栗。
“他來了。”
“沒錯他來了。”
“氣運,龍脈……”
“還沒有醒,還沒有醒,就差這一步了。”
善惡佛主像是語言功能出現了嚴重的損壞一般,交互交談的內容也是錯亂不整齊。與其說他們是在對話,倒不如說像是一個人在自問自答一般來的更為妥貼。
“一定要找到他。”
“一定要找到他。”
“震澤……龍脈……震澤……”
“一定要……”
“度化世人。”
從翻湧的泥水中顯露出身形來,善惡佛主的視線同時投向了西方。在他們的眼中,此刻的西方不隻是有佛,有龍,有凶物,更是有金剛,有玄武,有諸多強大的存在,這些存在無一例外的都和強悍如斯,不可言狀的巨大國運牽扯到了一起。
可以說,雲州很大一部分強者都彙聚到了這裏。
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厚德載物。
當這麼多的中堅武人彙聚到一起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就會牽動國運,引導龍脈。雖然說這隻是很小的,無意識的一部分,但對於善惡佛主來說,卻是正好的,他們需要的正是這個,為此他們不惜和一個人做了交易。
正在濕地外高山上打坐的一黑衣道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如果武悼在這裏的話。
就能夠驚訝的發現,這個黑衣道人正是於吉。於吉的身影又出現了,他給予了善惡佛主一點小小的幫助,無喜無悲的淡然於吉似乎是舔到了充足的功德,回雲州這次並沒有引起什麼波瀾,天雷也沒有說招呼到他的腦袋上。
從於吉這個方向。
可以縱觀全局,他不僅能看見震澤大湖神話般的水天相接的場景,也能夠俯瞰濕地處,善惡佛主的動向。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任何事情的都有一線生機,這一絲的生機,就看你們抓不抓的住了。”於吉掐算了一番,這次他學聰明了,並沒有說隨隨便便的出現在武悼麵前,而是安靜耐心的等候著這場劇變的推進。
於吉不主動作死,就不會招來天雷的熱情照顧。
他在這場交易中,明顯是占據了主動的地位。
善惡佛主就像是被設定好的了程序,在於吉做實驗一樣的目光中,隱蔽快速的朝著西邊潛伏過去。
與此同時。
披著鬥篷戴著箬笠的武悼忽然心中一陣惡寒!
他有些疑神疑鬼的四處瞅了瞅,脖子上那種感覺始終是沒有退下去。就像是誰在惦記著自己一樣,肯定不是未婚妻們,如果是她們的話,感覺像是羽毛,而不是冰塊。
“怎麼了?有什麼發現?”
“我覺得有人要害我,所以等會情況一不對我就要發飆砸場子。”武悼嚴肅道。
“好啊,小僧陪你一起發飆。”
不斬笑嗬嗬,顯然是把武悼這話當成調節氣氛的玩笑了。
他們此刻是在濕地的西邊,這裏的濕地情況還算好,雖然天上下著瓢潑大雨,但位置是相對不錯,隻要卡住眼前這條三角水道的交叉口。善惡佛主想進震澤大湖,就必須從這裏進水道。
不過這也是理想情況。
這濕地不算小,裏麵的環境複雜多變,善惡佛主從哪個方向出逃都有可能。狂暴的台風之中,同隊武者的身形極為模糊,大家相距個幾十米就看不見人了,基本上都是通過氣血波動和勁力傳音來溝通交流。
“這個地方距離震澤也就幾公裏,雖然有一座山,但水道是方便的。我有一種預感,他們會從這裏突圍,我們至此便是以逸待勞。”
觀察了地形後的武悼指揮著臨時歸他管理的武人分散開來。
其實也不用武悼的預感。
明眼人都能看出善惡佛主是準備從濕地西邊強闖,問題是他們可能會殺一個出其不意,所以才需要那麼多人拉網封鎖。這惡劣天啟外加糟糕的環境,啟藏武者想要藏,真的是很難把他們給揪出來。
精怪們還在源源不斷的傳遞信息。
但有用信息明顯是減少了。
因為它們主要還是來幫助水神白龍奪回震澤,現在震澤那邊,龍宮和將軍墓已經是開打了,對武人這邊的支援自然就減少了。
你總不能讓人家拚命的時候還要幫伱吧?
附近水汽中冒頭的蝦兵蟹將一瞧見武悼,那都是一個個遍體生寒,直接開溜了。因為武悼這廝看它們的眼神很不對勁,非常類似於,普通人在看美食的渴望,當然了,這份渴望是出自於爆劫種的渴望。
震澤大湖此刻有多少妖魔鬼怪?!
武悼真的是想都不敢想,因為他自己想著想著,可能提起太阿和七星去開爆了。
如果處理完善惡佛主。
還有時間和機會的話,未嚐不能去湊個熱鬧。
至於現在……
武悼瞅著一眼望不到盡頭跑動中的滾滾黑雲,估摸應該持續時間不會超過一天,因為這也是正常台風過境的影響時間,一天或者半天。如果超過這個時間範圍,就不是天災了,而是人禍。
那位從陽澄湖爬出來算賬的白龍水神,很有可能會被屠龍刀伺候。
正在單獨拉網巡邏胡思亂想的武悼微微側頭。
卻是一陣悚然。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在自己不遠處,模糊的雨幕當中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他定睛一看,竟然是那崇寧古寺幻象中所見過的麵容模糊老僧!
他正站在那裏,詭異的凝視著武悼。
“裝神弄鬼!”
神門態!開!
轟!!!
狂暴的力量瞬間撕碎了雨幕,武悼宛若是騎著戰馬的絕世猛將,直接轟開了一大片空白,氣勢暴戾的撲到了模糊老僧所在之地!
“嗯?”
讓武悼意想不到的是,老僧下一刻就消失了。
不是躲開,而像是恐怖片裏鬼魂不講道理的閃爍。
武悼的意識驟然一陣模糊,一個失神的功夫,卻是毛骨悚然,老僧居然是已經貼到了自己的麵前。他黑洞洞的五官深處,好似有數不清的蛆蟲在蠕動,讓人驚懼顫栗,本能的產生反感。
“滾!!”
戾氣橫生,暴虐的武悼七星對著麵前的鬼影狂劈不停!
“心卓!心卓!醒醒!”
不斬和尚宛若洪鍾的呼喊聲喚回了武悼。
當開啟神門態,雙目銳利暴戾銀芒四射的武悼冷靜下來的時候,他麵前是一大片被瘋牛耕過的土地,附近數不清的撕裂拉扯泥濘之地,正是被他的神門真力給摧毀。
而附近的武人,包括不斬在內。
正遠離他一段距離,神情顯得有些驚慌。
“發生了什麼事?”
武悼眉頭緊鎖。
“你剛剛,像是發狂了,無端轟擊四周。”不斬雙手合十,小心翼翼道。
“我?發狂?”
武悼的眼睛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滲出了密集的血絲。
他現在很不好,一股無明業火在胸中洶洶燃燒著。
下一秒武悼的身形就來到了不斬和尚的麵前,他隨即是一咧嘴露出潔白的牙齒,在不斬不可思議的目光當中。太阿和七星刹那間深深的劈入了他的腦袋裏,星宿氣血瘋狂回蕩的武悼狂暴的聲音壓過了狂風的怒吼。
“你知道嗎?不斬他看見我發狂絕對不會是害怕,而是絕對會衝上來和我打一架,用拳頭來治療發狂。而不是你這個癟三的模樣,弱的可憐!!!”
“是嗎?”
被刀劍劈入腦袋的不斬和尚忽然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然而下一刻他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武悼沒有如預想的那般被影響,而是雙目赤紅完全包裹住了銀芒,整個人處在一幅極度狂暴的狀態當中。
他的神門真力掐住了這個假不斬,一字一頓的咆哮!
“別!想!操!控!我!!!”
怒吼中的武悼如神似魔!
咋一看宛若一尊正在洶洶燃燒的金屬聖像!怒目掃視間好似有雷霆不斷炸裂,一切魑魅魍魎,妖邪詭異都敵不過這最極端的至陽至剛之力!
他的氣血宛若是天地間的巨大烘爐。
在蒸騰,在燃燒,在肆虐。
被活活捏爆的假不斬直接在這恐怖的武者氣血長龍當中被燒成了灰燼,當這個假不斬被武悼活活弄死的一瞬間,他宛若是穿越了空間,視野中頓時是出現了兩個一模一樣的世界,兩個世界的分層撕裂而開。
‘他媽的,掌中佛國!’
武悼眼睛一瞪就知道這是什麼把戲了。
就是之前善佛主的那套無限光明獄。
但很明顯是比之前完善了很多,可以說是幾乎把一個真實的世界要複刻了進來,而且有了某種詭異的特性。更可怕的是,這種東西是不怕你氣血和武道真力去燒的,就連武悼這個感知敏銳到誇張的家夥,也是先感覺到不對勁,再想辦法轟出一條路。
開啟了神門態的他也無法脫離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