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青看見被自家親爹狠狠扇了一巴掌的紈絝,心中暗暗竊喜。
“活該被打,讓你叫我小乞丐,繼續叫啊!”不過這些話都是柳長青心裏想的,沒有說出來,他可不敢公然挑釁那群富家子弟。
柳長青和一群童子跟著兩名年輕的師兄下了山崖,然而柳長青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離開的時候,那名叫王有才的紈絝正用惡狠狠的眼神瞪著他,如果眼神能殺人,估計啊,柳長青已經死了幾十次了,看來以後的生活不會太平靜了。
“李師弟,你看見沒有,那個有錢人家的傻小子,還以為這裏是他家呢!”
在帶著眾孩童離開山崖後,那名叫張環的師兄開口道,話裏盡是嘲諷和譏笑,還帶了些酸意。
那名清秀的李師弟也開口回道:“是啊,蠢成那樣,還想進金陽幫,還不是家裏有幾個臭錢。”
沒想到這名長相清秀的李朗開口居然如此不客氣,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帶著眾童子往紫陽山上走。
在穿過一片林子後,眼前出現了一座青磚小院,園裏有兩大間紅牆瓦屋,園中有三副石桌石凳,院門口有兩名帶刀青年,都神色冷清的站立在那,像是兩個木頭人。
張、李兩位師兄也不去理會那兩人,帶著眾童子進了院子,隻見石桌上堆放了一大堆尺寸不一的黃色衣服,旁邊坐著一位麵容和藹,留有三綹長須的中年人。
張師兄上前一步,抱拳說道:“勞張總管久候了,這些童子就是這次新招收的弟子。”
“嗯。”
張總管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
“那就都勞煩張總管了,我兄弟二人就先回去交差了。”
在客套兩句後,張、李兩位師兄就不管眾童子的離開了院子。
“都排好隊,到這邊來領衣服,不要亂。”張總管吩咐眾童子道。
眾童子都老老實實的排隊去了,雖然隊伍排的歪歪扭扭,但沒有一人開口說話,也許他們心裏都隱隱意識到金陽幫和家裏的不一樣。
很快眾童子都領到了一整套的嶄新黃衣,張總管看著眾童子都是渾身上下髒兮兮的,眉頭不禁一皺:“院子裏有兩口古井,都打水把自己洗幹淨了,今天下午我會再過來一趟,要是誰沒有洗幹淨,今天晚上誰都沒飯吃!”
雖然隻有幾個膽大的孩子回了句知道了,但張總管從眾童子眼中看到了畏懼,也就滿意的離開了,留下了一堆大眼瞪小眼的童子。
等看到張總管真的走遠了以後,童子們才一個個的到井邊打水清洗身。不過看得出來,他們對陌生的同齡人多少有些戒備,有同鄉出來了的,從小認識的童子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一些獨身進幫的,就比如柳長青這樣的,很自覺的打上水,一個人在邊上默默的洗澡。
柳長青雙手的傷口早已經凝固,現在為了把自己洗幹淨,不得不接觸冰冷的井水,凝固的傷口再次被冰冷的水化開,柳長青再一次體驗到了冰水刺激傷口帶來的疼痛,隻是這一次傷口更深,疼痛翻倍。
柳長青發現手掌上的傷口裏有些不知名碎屑,應該是從麻繩上擦進肉裏的,柳長青抖著手,小心的挑出肉裏的碎屑。周圍童子都忙著清洗身子,並沒有發現柳長青的不對。
柳長青紅著眼,咬著牙洗完了澡,換上了新衣服,然後他轉身背對著眾童子,使勁揉了幾下眼睛。
過了一會,柳長青盯著換下來的衣服有些苦惱,雖然衣服已經破破爛爛了,可是柳長青不忍心將其扔掉,別看這衣服現在是破爛流丟,這可是一件貨真價實的布衣,五歲那年,爺爺拿著攢了好久的錢,去巴山鎮扯了塊好布,讓奶奶照自己的身形大小做了件衣服和褲子,柳長青清楚的記得,當時穿上新衣後小夥伴的羨慕眼神和在他衣服上摸來摸去是小手……可是在柳長青的記憶中,爺爺奶奶一直穿的是麻布衣。
髒衣服肯定是不能帶在身上了,柳長青四處尋找了一下,在院子的一角發現了一堆碎石,柳長青偷偷的把衣服藏在了碎石下麵,想著“等手上的傷好了,就把衣服洗了”,然後他若無其事的來到院中,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蹲著,打量著周圍的同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