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楚心悠一直在發呆,惹得秦乂總忍不住偷偷去看。
車在勻速行駛,掠過一排排昏黃的路燈。
楚心悠垂著眸子,神色淡淡,斑駁的光影在她臉上隨意變換,更襯得她像個精致的瓷白人偶。
秦乂心髒一抽。
總覺得,他的心心在某些時候並沒有那麼鮮活。
“還在想江老師的話?”
楚心悠眼珠動了動,“嗯”了一聲:“如果江老師說的話是真的,那明天肯定會有一場惡戰。”
秦乂默了默,半晌後,才開口道:“俞歸和他身邊那幾個男人都不是普通人,他們現在得了消息等於搶先占了一步先機,會製定一套把傷亡降低到最小的反攻計劃。”
“你別擔心。”
雖然聽他這麼說,稍稍被安撫到了一點,但楚心悠心裏還是懸著落不到實處。
她自己不過就是個普通老百姓,雖然也曾見識過人性黑暗的一麵,但和她這段時間經曆過的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從前,她可沒聽過真正的槍響。
沒被人窮追不舍的跟在車屁股後麵追殺過。
也沒用真槍打傷過人。
更沒見過兩方人馬火拚的激烈場麵。
而現在,她置身於從未涉及到的領域,就如淡水魚被扔進了深海,時刻都在麵臨危及生命的威脅。
楚心悠抬頭看向秦乂,眼神有些複雜。
她僅僅隻窺見了這個陰暗世間的冰山一角,便覺得它是如此可怕與殘酷。
而在其中生活了十三年的沈遂安呢……
一瞬間,無法言喻的心痛和絕望洶湧地朝她壓了過來。
楚心悠手捂胸口,猛地扭頭看向窗外。
秦乂似有所感,急踩刹車,伸手把楚心悠撈進懷裏:“怎麼了,是嗓子不舒服還是感覺悶?”
秦乂目光急切地在她身上搜尋,妄圖用肉眼找到令她不舒服的存在。
一邊還車窗降下來一點,車內空調開的比較足,會有一些熱,而楚心悠小時候特別不耐熱,太熱她就會感到胸悶氣短,呼吸不上來。
秦乂不確定她現在還是不是這樣。
一股冷空氣夾帶著點點雪花灌入車內,雖然被秦乂的後背擋去了大半,但仍有那麼一兩片幸運地親吻到了楚心悠的臉頰,而後緩緩化開。
清涼濕潤的觸感的確讓楚心悠緩和了不少。
“我沒事。”楚心悠從秦乂懷抱裏出來,坐直,“就是車內熱,我有點悶,你不是知道我怕熱嘛。”
秦乂抿唇點了點頭,心想著“果真如此”。
隨後,緊繃著臉把空調溫度調低了些。
是他疏忽了。
就在秦乂自責懊惱愧疚的時候,他突然聽到楚心悠問:
“沈遂安,你說為什麼江老師能得到這個消息?”
“還把這個消息告訴我呢?”
不待秦乂回答,楚心悠又自顧自道:“不告訴江竹,是怕把她牽扯進來有危險,司徒浩然她信不過,那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俞叔叔,讓他告訴張寒或是付彬潤呢?”
“難不成……江老師的身份也不一般?”
這句話一出口,連楚心悠自己都驚呆了。
她怎麼就這麼自然的聯想到江老師——一個昏迷了十年的植物人會有其他的馬甲?
是她身邊大佬太多了嗎?
導致她看誰都好像有另一層身份的樣子。
秦乂看楚心悠自己把自己問住了,還震驚於自己“合理”的猜測,頓時好笑不已。
他伸手揉了揉楚心悠的頭發:“想不通就別想了,江老師不會害俞歸的。”
“況且……”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為人知的秘密不是嗎。”
楚心悠心中一震,隨後轉頭看向秦乂,雙眸對視的那一刻,楚心悠突然想到了什麼。